过年了，很想回家

01

年末，收拾房间。在角落里发现一把艾草，躲在塑料袋里。

想起怀孕大宝时，偶尔肚子疼，母亲会用艾草煮一个鸡蛋，端到我面前，强迫我喝下。我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叽叽歪歪，不肯喝，母亲就一直端着。我接过小碗，一口一口咽着，母亲的表情轻松下来。喝完了，嘴里存留着浓郁的艾草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每到端午节，母亲会拉我翻过屋后的山坡，绕过去是环村的小河，我们边走边查看哪里的艾草茂盛。第二天一定要早早起床，采回家最高大的艾草。奶奶总是反复地叮嘱，端午要早早起床，跑到亘古未干的南山水泉边，趁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透过天际，泡了艾草叶洗脸，奶奶说可以明目，眼睛好，看事情也会格外清晰……

闷热的夏季。讨厌的蚊虫缠绕、飞舞，父亲会将晒干的艾草编成麻花辫一样的长藤，傍晚就在庭院里点燃。偶尔会有一阵烟气，熏着你的眼睛。不过在那些寂静的夜晚，有着星星和萤火虫的夜晚，艾草的烟雾里弥漫出浓郁的特有的香气，在蚊虫慌乱的飞散里，在奶奶老掉牙的故事里装扮得格外美丽。

如今这些都已远去，身处异地，忽然又想起，那些被遗忘的美丽。

02

住在家里的日子，天刚微微亮，母亲袅袅升起的炊烟温暖地融掉屋瓦上的薄霜，父亲早早起床，摆弄院里的锄头，擦一擦水井上的尘土。

父亲明显地衰老了，年轻时候的健康被岁月压榨的痕迹一一显露。

母亲永远是絮叨的叮咛，听到不耐烦，却没办法打断她。

躺在家里温暖厚重的土炕上，总能沉沉入睡。

离开家的日子，春天山上采撷的嫩绿嫩绿的野菜，夏天饱满鲜嫩的玉米，冬天过年时的肘子、灌肠、煎饼，还有刚刚炸出锅的大麻花，带着牵挂，总能塞满你的包裹……

03

有时，心绪因那些铭记于心的画面而起伏，想家的情绪会像不可遏制的野草疯狂地蔓延。一个电话，熟悉的话语透过电波传过来，温暖于心。挂了电话，心里还在回味……突然就记起了小时候，每天放学蹦蹦跳跳地回家，叫一声妈，满心欢喜。

有一次我犯了错，被母亲拿着棍子追着满院子跑，迷了眼，停在那哭。母亲放下棍子，扒开我的眼睛，温柔地吹着。这个画面不知在我的脑海里回放了多少遍，越年长，越觉温暖。

时光匆匆，步履匆匆，我们总是走得太快，快得没有办法停下脚步去整理一下思绪，想一想:走了那么远，我们究竟为了什么而出发？

我们向往的梦和远方，无论如何兜兜转转，曲曲折折，总有那么一个温馨的角落，一盏昏黄的灯光，在等你回来。累了，乏了，总有温柔的抚慰和陪伴，让你能够对生活的艰辛和不易淡然一笑。

要过年了，很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