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解答题是我的工作
作为一名律师,解答顾问单位的咨询是常见的工作内容。在我看来,律师其实就是专业做解答题的,题目常常是法律并没有明确规定、无法可依的难题。顾问单位就等着他们的律师给出最后的答案,到底行还是不行。
难度最大的解题方式就是现场开会。具体的经办人一定会在场,他会说出一些在电话里可能没有沟通到的细节,而这往往会影响法律适用,直接左右了答案;直接负责人也会在,他会从另一个层次来提问,可能问题就会上升到公司层面,公司本身的责任有没有,与其他主体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如果最高领导也在就还要考虑他的责任,当前形势下领导责任是可以终身追责的,往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负责的客户以高速公路和通航公司为主,一个领域是多头管理、政出不同,一个领域是方兴未艾、法律空白,所以作为他们的顾问,我和我的同事们常常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以每一次去顾问单位开会前,我都会有些忐忑。既要对客户的业务和人员负责,也要对自己的名誉和律所负责。
但是当面解答问题是必须要经历和掌握的技能,必须逼着自己面对,才能获得成长。所以,在不搞砸会议的前提下,我都尽量逼自己独自应对。
会前准备工作
凡是需要当场沟通的,往往都是没有定论的问题。每次会前都会尽最大努力去搜集相关的法律法规,提出我们的倾向性观点;这一步需要查阅n多的东西,因为你不知道有没有答案,当然更无从得知答案在哪里,每一次的检索都是蒙着眼睛向着茫茫目标跋涉。我常常会在这一步产生摔电脑的冲动,因为浩如烟海的法律法规里,竟然就没有你要的东西。但是我们总要给顾问单位一个回答,所以即使依据再少,我们也要结合法理、法律原则归纳出结论。
下一步是整理出如果按照我们的观点去执行,应该采取哪些措施,包括公司内部的和行政管理的手续。这一步对于顾问单位来说至关重要。领导可以拍板子决定,但是事儿总要有人做,说不清楚做事的主体,有时候举步维艰。
最后补刀,如果不按照我们的意见去操作,可能面临的风险是什么。其实,这也是一种自保,我们也要规避自己的执业风险。
更有甚者是同一个会议上,对方也带了律师。对方很可能储备了你不知道的法律规定,了解了你不清楚的背景知识,甚至深谙了你不懂得的行业规则,也许对方来自比你有名的大所,也许对方有着比你更丰富的职业经验……这些都是需要克服的心理障碍。
在需要参加这种会议之前,我总会抓掉一些头发,力求万全。每当能够说服我的当事人,并且当着当事人的面,驳倒对方律师时,那种感觉超级棒。你会觉得自己就是当事人权利的捍卫者,不愧于你所接受的教育、经受的训练和付出的努力心血,你的价值在那一刻得到了无限的彰显,那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那一刻充满了职业尊荣感,这是我爱自己工作的原因之一。
今日复盘
今天就参加了这样一个会议,我为我们的顾问单位向他们的母公司争取利益。表现挺好,既实现了我们作为法律顾问的主张,也争取到了母公司的支持。我想原因如下:首先是自己研究了一天,对于法律规定谙熟于心,比较自信;另外发言的时机把握得比较好,是在母公司和顾问单位的领导说完之后、对方律师之前发声,既显示了对领导的尊重,也掌握了主动、呈现攻势,在谈判中这比守势要强。最后就是既从法律规定上阐述了我们的观点,也从实务操作上给出了行业惯常做法,让他们觉得并不是只是纸上谈兵,心态上对问题也更重视。
通过这次会议,我要再次坚定一个理念:皇天不负苦心人。虽然昨天找法条时诸多痛苦纠结,但是我毕竟浏览了大量规定,这使我能够在今天整理出闭环的逻辑,没有昨天的抓狂就没有今天的圆满。
还有一个工作方法值得多尝试几次:搜集大量法条之后,给自己一段时间的休息和放空,不要沉溺于那些条文里。待放松过后,再回头看那些法条,整理归纳。适当的放空有利于跳出自己的思维局限性,作出更加理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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