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心疼也最疼爱我的奶奶,今年78岁了,这一年,你的身体明显大不如前,前阵子看到姑姑拍的照片,你头发那么白,眼神明显混沌,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就是一个特别柔弱苍老的老人,我鼻子一酸。
今年,你生了场重感冒,你一如既往地不想给所有人添麻烦,你没有去医院,整日咳嗽,声音都哑了,吃不下饭,实在严重了你才自己去药店买了药。听着你用嘶哑的声音说话,我光听着就能感受到有多难受,你是怎么撑着的。
我是90后,从小到大算是没吃过什么苦。 你是40后,经历了各种苦,你下意识地就会无比节省,无比能吃苦。听你说过一点过去辛苦的生活,我难以想象那样的生活是怎么一天天过下去的。 你出生不幸,被送人,在陌生的人家做苦力,做不完的活,没有鞋穿,吃不饱饭,想读书而不能。你一辈子生养了五个孩子,从生存线到温饱,都用了几十年。你老了,还帮忙带孙子,现在孙子都大了,毒心肠的婶婶排挤你,用恶毒的语言伤害你。
现在,你快八十岁了,一个人独自生活。我很害怕,怕你生病,心疼你一个人生活好孤单。我无法想象,等我老了,老伴不在了,孩子们各忙各忙的,自己只能一个人面对生活的所有,独自消化自己的情绪,我大概会崩溃吧。
我很早就想写写和你相关的文字,我想记录下我印象中所有的点滴,我特别害怕,有一天你不在了,我的记忆变得模糊。可是,我迟迟没有动笔。一切原因都是借口。我有各种要做的事,我常常忘记了你,没有想起你,也没有时常给你打电话,我很不安,内疚。昨天,我把给你打电话这件事记入了滴答清单,往后我必须做好。
在路上看到老人,总是想起你。我不在你身边,现在我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回家的次数更少了,每次在家待的时间也有限。你每次都满心期盼着我们回家,我每次去看你,总想着陪你多说说话,听你讲讲以前的事,我对你过往几十年的了解少得可怜,我对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心理情绪也了解得很少,可是,我没有自己想象的有耐心,有孝心,我有时走神,看手机,以我的想法要求你有更好的生活习惯,按我以为的好给你买东西。
你时常把东西放过期,盼望着我们去了,就一一样样地拿出来给我们吃,我们有时嫌不卫生,不想吃,我知道你是有些难过的。你是多么卑微的老人家。你不识字,现在这个社会的很多事物对你来说很难,我觉得用手机接电话太简单了,可是对你而言,完全是外太空的东西啊。还好,现在你会接听电话了,离家在外的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你不会打牌,也舍不得花钱,在我们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钱,你都舍不得。你收罗各种废品,我们觉得不值钱,没必要这样,可是,我们凭什么把我们的想法强加给你,你经历过那样艰苦的日子,你对物质有着天然的珍视,该反思的是我们。
前阵子中秋回去,我给了你500块钱,你硬是塞给我600,后面又趁我不注意,在衣服袋子里放了300。 你这样的行为常让我感到无奈,又无比心疼,你怎么不对自己好一点。我常期在外,给钱除了让我自己心安一一些之外, 毫无意义。你生病的时候,我让姑姑带你去看病,你一心只记着不想花钱。
你是那么心灵手巧,比起我,你有着无穷的生活智慧,什么废品到你那儿,你这里一动那里一调,都能变成宝。往后回家,我定认真听你讲讲过去的事,用心看到你真正的需要,尽我所能。祈求上天,你不要有病痛,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你要看着你的孙女越来越好,等我回家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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