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老了。
在我家房屋后面,还要斜对着的间隔处的人家,住着一位认识的老大爷,因为知道他姓房,还有就是知道他年纪也算高寿了,大约今年有九十岁左右了吧,所以暂且就称呼他为房老。
房老家境不错。他原来在电影公司上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据说大儿子接了班,后来又下了岗,大儿媳也没有好工作,好在后来学了手艺,大儿子大儿媳就在外面开了一个店子,听说生意还不错,大儿子一家就在别处买了新房子,搬家与父母分开住着。房老的老伴去世早,只与老二儿子住在一起,老二在事业单位工作,虽然跟着房老一起住,具体怎样好不是很清楚,反正他们家不错,有房子,有车子,老二的儿子在外面的国有大企业上班,有万元以上的月薪。房老的小女儿比较少见,说是少见,因为来往不是很多,但也还是能看见。房家女儿是一个清清爽爽的很耐看的中年妇女,说起话来亲切动听,从来对老爷子也算是很关心爱护的样子,看来她的生活也很顺意。
房老这样的子女家庭,这样的人生,生活中应该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事了。
以前,邻里乡亲都喜欢在楼上种菜种花养草,大家几乎时常可见,见面时聊聊天。房老以前还在顶楼种过一棵柑橘树,种到树子长起来有两米多高的样子,有点惊人的高大,结起果实来红红绿绿的真是太好看了。但是后来,房老认为楼上种大树对房子对风水都有影响,就把大树砍掉了。
房老还不很老的时候,最会种菜,楼上用红砖围了一个不小的菜园,最突出的是菜园里的土质是特别的好,那是种黝黑黝黑的松松软软的泥土,有时还看见他往土里拌一些有机肥料,反正与我拉回来堆在楼上那些泥土反差太大,我的土有些就是一些硬硬的黄泥巴,没有一点肥力的样子,我家种的东西怎么努力长势也不好。所以,我家里的人总是很羡慕房老的那块菜园。因为土质好,管理好,他家的东西一直就让大家羡慕:丝瓜铺满楼房,结的果实又多又长;种的芹菜青菜,长得又好又嫩;种的葱蒜辣椒黄瓜南瓜等等都是没的说。
近几年,房老老了,有时他就上楼来看看,种的东西也少了,浇灌的次数也少。现在,常常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颐养天年了。房老的头发早已经全部白了,一根根白头发白的刺眼,老人家的皮肤枯皱,眼睛也眯起来,背伛偻着。如今每次与他讲话也听不见了。病了一年半年的光景就耳朵聋了。如今的他看见别人嘴皮在动,就是猜别人在跟他讲话。有时,他的儿子上来和他讲话也是大声的喊,他才能听见一些。其实,去年房老同我还谈过一次话,讲他自己的耳朵在耳鸣,当时我还想与他的儿女讲几句要为他们的老父亲及时医治,应该还能延缓听力下降,可能子女都觉得老人有这么老的年纪了吧,就没有到大医院去看去治病,老人现在这样子就很可怜了,虽然他这样高寿,已经很了不起,而且他也不愁吃穿,儿女孙子都很孝顺他。但是看见他这样子心里总是有一种悲凉感觉。
想起房老一两年前还在楼上与另一位老奶奶谈话,那时他讲到自己七十多岁还能打洞(过性生活),讲他以前在电影队下乡放电影农村人怎么热忱招待,激情燃烧的革命时代,人与人的那些不必要的反目成仇,相互整治斗争的故事,有哪些自己没看惯的人和事,有哪些自己深深自责 的错事,讲得很多。这些,原来都是他的生活,他的资本,有些故事教给了别人(至少包括我)很多做人做事有益的道理。
只是,人啊,老了就老了,丝毫没有办法。即使古代尊贵如贵族或皇帝,即使有些世孜孜不倦终生求神修仙的到人,都是几乎没有成福成像的人,也几乎不可能有长生不老万寿飞升的人。
老去的日子,看得见的,日子在分分秒秒流逝;日夜在交替,四季 在更换,草木有荣枯,流星一闪烁。
年老,真的很可怕。即便是高寿 的年老,也同样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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