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个月我大舅和我五叔生病，一个个的，年纪不算大，病得倒不轻，治疗过程中不是缺钱就是缺人照顾，也是挺难的。
昨天回老家，L先生也去了，结果一个邻居跑来了。那个邻居老头，七十多岁了，好像身体不太好，不过人挺随和。我嫁过去之后，偶尔在家，他喜欢窜门子，也喜欢跟我聊天。听我婆婆说以往他喜欢跟L先生的奶奶聊天，喜欢听有学问的人讲道理，也曾经做过代课老师。
这个老头吧，人还不错，以前还喂几头羊 ，偶尔还出去跑跑三轮车。自从取缔三轮在城区穿梭之后，他就在家赋闲了。之前还能养羊，这两年年龄渐渐大了，连羊也不养了。
这次他是看到我们都回来了，想着是不是L先生也回来，于是就来窜门子了。他呢，当然不是来找我们聊天的，而是来找L先生问问自己的病情。
他说一个月前他不舒服去卫生院输液，结果发现自己身上长了一个鸡蛋大的包，是体内，但是可以摸出来。从乡卫生院到县城，县医院的医生建议去省城肿瘤医院看看。他去了，检查了一圈子，回来就搁置了。他说不知道自己咋了，于是来问问L先生。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没完没了，L先生下班之后没有休息，有些困了，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了句：可能他们都知道，就是瞒着你。
我瞪了他一眼，不理解他为啥说那么直白。那个老头倒是没有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L先生说听他一说瘦了，吃不下饭，身上长了一个包，就怀疑是肿瘤。还说跟我大舅的病很相似。我问他为啥这么肯定，他说那是来自医生的直觉。那老头那情况不用说就是肿瘤，人家医生不告诉他，不见得没告诉他儿子啊。也许他孩子都知道，只是没告诉他而已。
也许L先生是见惯了生死，所以很直接，但是我担心那老头受不了。就像我大舅一样，不知道的时候以为自己长了一个瘤子而已，结果准备手术又做不了，回来只能耗着，现在只能在医院呆着续命，也是痛苦的很啊！
我以为那个老头郁闷走了，结果没几分钟，那个老头又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堆检查单子和片子递给L先生看，L先生接过片子一看，很明显的肿瘤，而且上面直接报告就是肝上长了肿瘤。
L先生没有说啥，但是他心知肚明，他以为那老头不识字。其实呢，听我婆婆说那个老头前几天就跟我婆婆絮叨过，说他不怕死，他知道自己儿子负担重，有三个孩子需要养，一个上大学的，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根本没有钱给他治疗。闺女呢，一个有精神问题，一个也是紧裹着自己一家生活，哪有余钱给他看病啊。而他之前心脏毛病，下了一个支架，现在该换了，但是他老两口子钱没有，身体倒是不争气，更气人的是又长了肿瘤。
L先生给我说这情况，说他儿子不他的病情，有可能是瞒着他，不想让他知道后有压力。但是也不去医院治疗，这就有点儿……可能是就这样耗着的意图很明显。
他还跟我说：你看看，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这穷人生大病啊，只有等死这一条路！说得我心里拔凉拔凉地，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就是难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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