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什么样的时代
——试论主持人的生存背景
白岩松
做人有时是悲哀的,你根本无权选择自己生活的时代,把自己当一个文人,时常便会幻想,能生在魏晋,便可风骨着活一生,或生活在盛唐,也能体味歌舞升平。当然,幻想着便不只是向从前,也会向未来。比如说五十或一百年之后,想象着在一个强大而又民主的中国之中,骄傲而又庆幸地活着,该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呢?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一切都是注定,能选择的我们都在努力选择,而无法选择的生存时代成了我们必须的面对。那我们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中呢?当然,在提出这个问题时,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这该是主持人群体的一个发问,至多放大到电视人或新闻人的范围中,也因此,才有了继续下笔的勇气。
一、我们生活在一个平民的时代,而不是英雄的时代
常听人抱怨,太不幸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平庸的时代,周围没有英雄,理想在消亡,柴米油盐酱醋茶左右着人们的生活。于是,我时常在问,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英雄的时代,局面该是怎样?
在一个英雄时代里,平民的声音是无关痛痒的,只有英雄的声音才是真理,英雄又往往出于乱世,于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往往是百姓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时代,在这个即将过去的世纪中,二战前后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可是我们必须明白,二战前后的人们活在怎样的恐惧和希望之中?英雄的出现终究是少数,而人民却在那样的英雄时代中生活在贫穷和恐惧之中,这样的英雄时代我们不该喜欢。
好在这样的时代过去了,虽然依然有战争,却是局部的,虽然依然有恐惧,却是暂时的,虽然国与国之间依然有些你死我活,却更多的在商业战争中,原子弹不意味着强大,却更多地在说明你被今日世界厌恶的程度,和平与发展成了这个原本并不宁静和善良的世界今日的选择。
这个时候我知道,能生活在一个这样的平民时代有多幸福,大人物的话对了便听,错了便嗤之以鼻,政客的兴衰真的开始应了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不是每个人都在办大企业,但银行中那几万亿的存款却告诉每一个中国的执政者,我们每一个公民都是这个国家的投资者,存钱支援着建设,一旦全部取出,国家就得宣告破产,这种局面更让人知道,平民时代的另一个含义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中,平民的力量是最大的,在这样的时代中,谁不学会尊重平民就意味着他将被时代抛弃。
于是,你开始看到好多新的形象,听到好多新的故事,国家领导人经常走到民众之中,不再西装革履,而是便装一身,偶而地方土语缩短着官民之间的距离;在国外,法国总统希拉克为了适合平民化的浪潮,要求车遇红灯要停下,还有,似乎一夜之间,流行词汇变了,工薪一族、仓储商店、老百姓、家常菜……铺天盖地地把我们包围……平民化的浪潮不可阻挡地成了二十世纪末人群中的最大景观。
作为一个新闻人,当然无法藏身之外,那我们该有怎样的选择?
首先我们要有一个平视的视线。
过去,我们习惯于见到“高”的一些什么人便仰视,见到平民百姓却容易俯视,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平民而习惯于视线的左右摇摆。
有些发言被我们奉若神明,即使它是错的;而有的发言被我们轻易地放弃,因为它是来自某一个并不显赫的角落,即使它是真理。
就这样左右摇摆,结果我们没了自己的主张,也就是这样,在媒体中没了公众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时代过去了。
平视意味着我们开始学会尊重人,学会尊重自己,官称、名气、财富都不是我们尊重什么的原由。
在采访每一个东方之子的时候,我常常会告诫自己,名气、官位、财富、地位不过是我们寻找一位东方之子的路标,而当我在路标的指引下敲开被采访者家门的时候,路标便失去了意义,这个时候我面对的只是一个人,一个有悲有喜有成功有失败的人生。
其次,在平视的视线中,我们运用平民化的表现方式。
我们必须站在公众的立场上,对一件事情进行选择或判断,看它和大多数人的利益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我们尽可能地不再曲高和寡,而是生动、形象地和公众靠近,这不是媚俗,而是心中是否真的有大众,真的和千千万万颗平民的心一起跳动。
我永远忘不了前些年一位电影导演在自己的电影拷贝发行很差的情况下一句著名的发言:“我的电影是拍给下个世纪的观众看的。”那么,就让他去下个世纪领工资吧!如果他真是不想改变的话。
第三,具体到电视到一个节目主持人,在一个平民化的时代中,我们就更加没有资格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英雄,我们应当努力成为一个百姓的代言人,一个用平民视线去观察社会思考问题的媒体上的发言人,我们该为生活中百姓的酸甜苦辣而悲喜交加。
其实,中国的电视或者说所有的新闻媒体都正在平民时代的浪潮中悄悄地改变自己,“真诚面对观众”“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生活”,报纸周末版的大量出现,文字的平和化,大量社会调查让公众的声音来说话,广播中再没了义正辞严的腔调,而是平实如邻居大哥大姐般的诉说,这一切都在告诉社会:面对平民时代,新闻人没有僵死于过去而是创造着未来,中国媒体正用联合起来的改变努力和公众站在一起,这是中国在这一个世纪末告诉给下一个世纪的绝好消息。
二、我们生活在一个崇尚自然的时代,而不是一个喜欢表演的时代
社会在急剧地变迁着,流行也在相应地变幻着,似乎没多久,餐桌上丰富起来的中国人,就都被大鱼大肉厌了胃口,青菜卖得比肉贵,调料是越少越好,突然间,绿色食品更是占了上风,粗茶淡饭卖上了好价钱,更重要的是那些没有任何污染、没有化肥、人工添加剂的食品开始走俏于大众,崇尚自然成了人们生活的追求,“绿色”二字对于刚刚富强起来的中国人成了一种追求时尚的标志。
绿色的走俏其实还不仅仅是一种时尚,对于新闻人来说,这种绿色的风潮似乎像一则寓言,正在悄悄地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很多人问过我,你追求一种什么样的主持风格?你怎样塑造自己?
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自己,我从来都不知该怎样回答。
所谓风格,我从来不认为是塑造出来的,从某种角度说,主持人尤其是新闻类主持人都该是一种绿色食品,少表演、少模仿、少有心计的设计,表现本我,更应当是一种必然。
经常我很感慨我们很多年轻一点儿的主持人幸运,或者说这几年才走上电视新闻行业的主持人幸运,因为在此之前,你没有人可模仿。
刚刚走上《东方时空》的屏幕,《东方时空》的未来是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作为主持人未来应是一种什么样的主持风格更不在考虑范围内了,于是只好自己是什么样便怎样做节目,没有人可模仿,没有什么风格要塑造成了我自己最重要的老师。
主持人越来越不是一个干了三五年便可全身而退的职业,好的主持人需要你投入地干上十几年甚至一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短期内表演或塑造,也许可以成为明星;然而谁能表演一生而不露痕迹,一直赢得众人的掌声呢?或许本我的自然流露短期内不如表演式来得上手快,然而一旦慢慢被人接受,事业的长久发展便有了根基。
不喜欢表演而喜欢自然还不仅仅是风格的问题,作为一个主持人,你对社会对人生是一种什么样的看法呢?你一直是以一种怎样的视线来看待这个世界呢?只有当你一直以自己的观念和思考面对公众时,你才有发言的价值,而如果你只是一个别人观念的传声筒和组合器,那么,时间一长,你的面孔便会在公众的评判中变得苍白。
因此,二十岁的人不必生活在三十岁的心情里,今日并不深刻的自己也没必要在某一种压力下塑造出一种深刻的表现,或许对于公众来说,稚嫩的真实总要好过表演的深刻,因为这是一个崇尚自然的时代。
当然不喜欢表演而喜欢自然还有另外的含义,作为一个新闻人,在这样的时代中,你将运用一种什么样的文风呢?
不久以前,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我们喜欢一个人,便认为他全无缺点,然后用我们所能想到的形容词去塑造他、歌颂他,然后让英雄离每一个人都遥远,而我们一旦不喜欢一个人,于是他不仅没有优点,有时连相貌都必须丑陋。可这并不是真实的人,不是真实的社会,不是真实的世界。
现在我们得放弃用笔或嘴去做表演,我们只需要自然地去展现,形容词需要简洁,平实而又客观的描述要增多,我们拿出的新闻或专题更应当是绿色食品,少污染,少人工添加的香料,要离生活很近。
当然,话题还有必要回到自己的主持人行当中来,在这样一个崇尚自然的时代中,我平日怎么说话,镜头前边也该怎样说话,平时对某一个问题是怎样的看法,镜头前也该当拥有坚持的勇气。虽然我知道,真的做到这一点很难。
需要声明的是,崇尚自然、厌倦表演并不意味着当主持人就得孤芳自赏,从不以别人为镜,但学习别人镜头前的一切并不意味着我可以照单全收,不该有直接的模仿,不该有生活中的照猫画虎应当是主持人的座右铭。
当然,崇尚自然、表现本我也不意味着崇尚肤浅,认为我今日本肤浅,没必要深刻起来,崇尚自然就意味着我们可以从今日的肤浅起步,和人生相伴一步一步走向深刻或成熟,而不是镜头前或别人注视下的拔苗助长。
因此,我当有我的步伐,我也当有我的节奏。
三、这不是一个故事的时代,而是一个讲述的时代
美国好莱坞一位著名的新锐导演昆廷·塔伦蒂诺曾经这样发表感慨:世界上80%或更多的电影故事都已拍过了,再没有什么新的故事了,那我们这一批年轻导演该怎么办呢?看样只有用新的讲述手法来讲并不新鲜的故事了。
于是我们看到这位导演的片子非常地出人意料,比如《低级小说》便用一种全新的片段式结构讲述了一些并不新鲜的主题,然后让人耳目一新,觉得看到了新故事。
在这部片子播出后,其中一个演员的真实变化也给了我们更直接的启示。
男主角特拉沃夫塔七十年代红极一时,然而八十年代星运衰微,似乎快被人遗忘了,但谁也没想到,用新方法讲老故事的《低级小说》硬是让全世界观众好像第一次认识特拉沃夫塔一样,《低级小说》成了特拉沃夫塔新的起跑线,他重新站到了一线演员的行列中。
作为新闻人,我们该有怎样的启示呢?
我知道,对于新闻人来说,寻找独家新闻一直是个不懈的努力,每到年终,清点本家媒体拥有多少独家新闻,一直是新闻业老总们津津乐道的事,然而局面越来越严峻,每到年终清点时,新闻人会沮丧地发现,真正的独家新闻越来越少,留下来的也大多是一些小事,其反映的社会生活主题还并不新鲜。
是新闻人懒惰了吗?是新闻人江郎才尽了吗?是没有新的故事发生了吗?
显然不是,知识爆炸早已不是新话题,信息爆炸也不再让人陌生,在这样一个资讯共享的时代中,哪一个媒介想幸运地拥有一个独家新闻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
但竞争还存在,媒体总不能千人一面,于是,在故事已不新鲜的前提下,自己怎样去讲述就变成了最重要的事。
一个新闻素材仿佛是白面,有十家新闻单位各自领回家一袋子这样的面,接下来要绞尽脑汁的事便是:有人做馒头,有人烙饼,有人做面条,如果八家蒸馒头,而一家烙饼一家做面条,毫无疑问,后两者将成为市场上的赢家。
因此,我们就都在拼命地想着,别的媒体会怎样运作,而我该怎样运作才能独树一帜呢?
对于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来说,当然同样面临这样的选择,你会以怎样的思考面对大家都在共享的一个新闻素材,你将以怎样的态度和语言让别人感觉自己不是老生常谈呢?
长久以来,电视人习惯于将竞争划定在自己的行业内,没有人去和报纸、杂志进行平等的较量,但现在不同了,在同样资讯共享的世界中,你已经没有资格因为自己是电视人便可轻浮几分,以为电视的媒介优势可以使自己战无不胜。
所有的新闻人都必须面对平等的思考竞争,这个时候,媒体未来的特点不再帮你什么忙,就事论事老生常谈就意味着竞争中你会丢失市场,会被人轻视,最终会出局。
所以电视人已经不能再自我减压了,如果说在一个故事的年代中,你可事半功倍,那么在讲述的时代中,你需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思考,才可以让你讲出的老故事成为新故事。
今年是改革开放二十年的纪念年,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暗自操作,装备年底时厚积薄发。这场竞争最最反映了讲述年代的特征,不再是一个新鲜的主题,所有媒体都会介入,没有新的主人公,改革二十年中的新闻人物都在接受各个媒体走马灯式的采访,没有独自确定的轰炸时段,甚至没有新鲜的论点,因为改革二十年的意义从官方到民间,定论已全!
不会有媒体为此退出的,这个时候,讲什么早已不是主要的,而怎样讲才是最重要的。
在今年的这场媒介竞争中,当然会有赢家,但赢家一定是因为讲得好而不是故事好。
短时间内我看不到讲述时代结束、故事时代重来的迹象,甚至有进一步强化的趋势。
独家新闻还会被老总们津津乐道的,但这种“独家”越来越体现在对某一事情的独家报道方式和思考深度上,在对这种独家新闻的追求中,“快”还是个重要的因素,但这时候的“快”越来越不是指对某条新闻播发的速度上,而是体现在你能不能在竞争中最早地站在一个全新的思考角度上。
对于我们来说,在一个讲述的时代中,意味着对新闻人素质的要求将日益增高,人云亦云,就事论事,封闭性思维,以自我为中心不去研究对手的可能思考走向……这一切都将成为我们明日被新闻队伍抛开的缘由。
四、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而不是一个宁静的时代
在这里写下这个小标题是因为我一直觉得应当有相当一批电视人追求新时代中文人的品性,然后就注定要面对这个时代中的浮躁与宁静。
几年前采访一位刚从国外归来的音乐人,在谈到几年不见再回来的第一印象时,他凭着一种直感而并没有杂带讽刺地说:好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浮躁的味道。
我并不认为浮躁是一个贬义词,因为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注定了人们都要面对浮躁的侵袭,浮躁是当下人们的一种心灵状态,不是你追求宁静便可放弃掉的。
然而又不能一味地浮躁下去。
我们这个时代正在和过去告别,可未来那个成熟的面貌还没有全方位地呈现,仿佛一切都是错的,又仿佛一切都是对的,仿佛这样做有它的道理,而那样做也同样有它的道理,理想主义没有死亡,而现实主义同样具有力量并一样显得珍贵。在这样的氛围中,我们都很难下判断,回望历史,那过去的现象已经不提供经验了,而展望未来,又终究是建设中的高楼大厦,是图纸上的幻像,于是,浮躁自然而然地产生并困惑着我们。
仿佛已经走投无路了!
只好从生活开始,从自己的生命开始,思考中的左右为难已经在劫难逃,那生存状态中的宁静是不是还可以追求?
上网日益流行,那里是一个信息与观点的集中营,你每一次的进入都像一次无罪释放,好的坏的有价值没价值的东西都会扑面而来,这时你会恨爹妈少生了自己多少个大脑。
没人敢几天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不看杂志,唯恐几天的逃离使自己被社会遗弃,对孤独的惧怕使我们每个人都患上了信息依赖症。
然而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信息的包围中,我们是不是还在独立思考,是不是还在用自己的眼睛在看待和分析着这个世界。
新闻人该有部分成为文人,在公众日益对媒体产生依赖的今天,我们将用多少有价值的发言去迎合他们,我们又将用多少自己思考的观点去引导他们呢?
独立思考而非人云亦云是这个时代中与平和真诚同样珍贵的本性,尤其对于新闻人来说。
当然,浮躁战胜宁静还意味着我们的生活节奏出奇地快,闲暇时间越来越少。新闻人一不留神就在一个又一个现象中流连忘返,成了社会活动家,再没了独自面对自己的时间与空间,这是一种悲哀,因为我知道,忙与盲总是紧密相连,一旦快节奏过后,盲代替了忙,后果可想而知。
浮躁与宁静这个话题一旦回到主持人这里,似乎总是和“充电”“掏空”紧密相连。
总是有人在可怜着我们,主持人们急急忙忙是不是该歇一歇,掏空了自己怎么办,什么时候充充电呢?刚开始我也这样想,只是后来改了主意。忙是的确忙了一点儿,但只要你自己愿意,其实总会有时间面对自己的。也许有很多的活动,你不去参加也不会影响什么,也许有很多场合,你不去光顾也不会失色许多。
“掏空了”这个词经常袭击我们,可想一想又觉得很可笑,一个人只有不再往头脑中添加一些什么才可能像地下采油一般终有一日被掏空的,可我们为什么不添加呢?
主持人或者说每一个新闻人有如一块海绵,最初内部的水分不多,为了添加便有两种方法,一是主动添加,比如看书看报独立思考与人谈天……然而这种主动添加常常被人用忙来否定。那么,第二种被动吸水就让我们无从逃避了。
每天都在面临新的采访,每天的采访都有着新的主题,只要你敬业不打无准备之仗,知识的积累便如活水滚滚来,时间一长,海绵内的水分便在循环增多,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掏空呢?
以前我曾相信天才,现如今我绝对信奉勤奋,天道酬勤是个不错的大道理,也许主动吸水阻力很多,但如果在每一日的工作中,都能认真对待并被动地吸水,长久地下去也是有效果的。
浮躁与宁静的争斗将持续很久,对于新闻人来说,追求什么意味着媒体将怎样走向成熟,其实当更多的新闻人能慢慢地宁静下来的时候,空气中那弥漫的浮躁气息就将慢慢离人群远去,我相信这种勤奋。
五、这不是一个主持人中心的时代,而依然是一个编导中心的时代
这个小问题显得很具体,我写下去也不会太长。
也许是近年中国的电视受西方影响日甚,因此,一些西方电视人建立起来的好机制便在我们的呼唤中,比如说制片人制、主持人中心制等等。
制片人制在国内正在蔚然成风,几乎已成定论,然而主持人中心制却总是如空中楼阁迟迟不落到实处,让关心中国电视的人们、让很多的主持人心急万分。
但没必要着急,在目前的中国电视界,主持人中心制的时代远远没有到来,两个原因,一是主持人队伍的素质有改变但依然不让人乐观,二是主持人中心制意味的言语更加自由还需要磨合,其实还可以说出第三点,那就是主持人中心制所意味着的明星制在目前的中国电视界远远没有生存的土壤。
一个好的机制总要和相对应的操作群的素质紧密相连,可现在,我们有多少主持人可以独立思考并用深刻的见解来说服观众说服电视圈中的合作者呢?如果当这支队伍素质还不足以应付什么什么中心制的时候,贸然行动只能毁了这个可能不错的机制。
那就死路一条,主持人都得听编导的话,然后洗洗睡了吗?
当然不是,命运还在自己的手上,当我们对主持人的要求不再是俊男靓女,当我们的主持人能年岁再大一点,当科班出身的主持人少一点,当更多的思想者走上屏幕的时候,主持人中心制的到来也就不会太远了。
言论更多的自由与明星制的不触众愤也许并不是主持人队伍可以靠自身解决的问题,但我们还是可以乐观地期待,只是在这样的期待中,我们不能坐享清闲,否则命运之神一旦来敲门,应声者就可能是你的隔壁了,你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吗?
拉拉杂杂写了近万字,我都已经不太知道,这该算作是一种怎样的论文。
记得在文章开始处我写过,做人有时是悲哀的,因为你根本无权选择你自己生活的时代。是的,我也曾经幻想,也曾在遇到不顺时想过逃离,但是一闪念过后,我还是知道,如果你真的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今天,选择今日我们所面对的这个时代。不能不承认,作为一个新闻人,能生活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中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过去正在远去,那个我们都盼望的未来正在靠近,我们年岁不大,既连着过去又完全有可能看到我们正建设着的未来在生命的流逝中实现,我们可以在今天怀疑一些什么,又可以对社会的发展提一些建议,言语少了禁忌,生命被大写着,这一切都不能不让人兴奋。
“记者”这两个字,我常常把它解释成是“为明天的历史记录证词的人群”。所谓今日的新闻就是明天的历史,我们在今天正用自己的良心记录着,那明日回望中的历史该是一种怎样的面貌呢?
而我们又会不会成为被明天的人们敬重的一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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