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你在偷看隔壁班的小妹妹吗?”她是四年级二班新来的实习班主任老师,叫罗琦,一个快奔20的人了却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左右看来都像一个学生,蓝色的流苏裙配上斑马色过膝短袜在捆上一条及腰的辫子,戴上红色无镜片的大眼框,这是她最平常的打扮。今天略有不同的她穿上了红色的高跟鞋,若不是什么重大场合她是不会穿高跟鞋的,而学校今天并没有什么活动,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罗琦老师今天有约会。看着下课后趴在走廊上呆呆的望着对面楼四年一班的几个跳皮筋的小女孩一动不动的刘逸风,她好奇的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将脸蛋凑近轻声的说。
“罗琦老师,我……”逸风有些害羞,他并不是因为自己偷看隔壁班的茜茜被发现感到害羞,而是那么漂亮的罗琦老师离自己那么近,甚至能够感受到老师的呼吸声而感到害羞。以至于有些魂不守舍。
摸摸头露出温柔的眯眼笑脸“逸风这么可爱,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帅哥,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你的。”不知不觉罗琦自己已经陷入回忆里无法自拔,是的,她至今还记得初中时候的同桌,是一个爱打篮球的帅小伙,那时的她与许多女生一样很花痴,喜欢高大强壮爱打篮球的男孩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没能像其她女生一样向自己心爱的男生表白罢了,回想起初中三年,那份埋在心里的感情最后还是没能够说出口,还是缺少了最重要的勇气,直到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社会人了。这是她最大的遗憾,每次回想起又是欣慰又是满满的伤感。
“老师,老师。”望着魂不守舍的罗琦老师,逸风连续呼唤了两声才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嗯!什么事?”罗琦老师猛然醒过来摇晃着脑袋。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逸风一脸的好奇,水灵灵的大眼珠注视着罗琦老师的眼睛,仿佛是想要从她眼里挖掘出什么。
“没什么?逸风乖,快考试了,快回到教室里看会儿书,争取再拿一个全年级第3名,不!拿个全年级第一名给老师和同学们看看好吗?”摸了摸逸风略有肉感的圆脸蛋,敷衍他去看书,自己也好去办公室向主任请假准备下午约会的事情。
她的约会进展的非常顺利,然而没过几天她还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她不知道任何原因,不知道是因为那天吃夜宵放了他鸽子,还是在咖啡厅与大学男同学一起喝咖啡没有向他解释清楚,还是自己的父母对他有意见而他太过在意。只是某天清晨她突然间接到男朋友的电话,她男朋友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之后就再也没有打通过他的电话了,因为这一句话,她整整三天没有来上课。她一个人颓废在家里面,头发凌乱,三天没有洗漱,家里面一团糟,被打翻的可乐和啤酒罐引来很多只不知名的臭虫。她周围的朋友亲人都知道她的性格,所以都想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不去打扰她,这时她家的门铃却响了,是他吗?会是他吗?罗琦痴痴呆呆的想,最终她认定现在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来找她了,一定是他,罗琦深深的相信着,她立马就起身将垃圾和食物抹进垃圾桶,然后已最快的速度洗脸梳头发,在铃声熄灭之前她飞身过去将门打开,却发现逸风呆呆的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小学四年级数学课本,逸风本以为老师会很开心的欢迎自己,因为自己以前来老师这里问题的时候老师总是夸奖他,还在班上表扬他,并且会向他投来迷一样的微笑,温柔而美丽。谁知老师却再也忍不住眼泪,跪在地上抱着逸风就哭了起来,逸风能够感觉得到老师现在的脆弱,巨大的身体没有丁点力气,双手和头掉在他脖子上是那样的沉重,逸风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仿佛自己现在动一下都是一个错误,于是他就以那小小的身躯承受着那巨大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他第一次看见老师哭,第一次见老师哭的那样伤心,那样真实,那张流泪的脸孔他永远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就那样罗琦老师被深深的刻在内心深处。
翌日,老师像平常一样来到班上上课,并且表扬了班上一个同学,知道在老师没有来上课的时候去老师家关心老师,老师没有直接点名,逸风也什么都没有说,在同学们都东张西望问是谁的时候只有逸风轻轻的将头低下。
罗琦老师在这里实习了一年第二年就走了,据说是她父母在贵州给她找了一个男朋友,也是一个老师,比她大2岁,是教物理的,因为男方在贵州县城里面有房子所以罗琦老师也跟着搬过去了。至于逸风,成绩一向很好的他因为罗琦老师的离开,和新来的老教师的应试教育方法,使他的成绩直线下降,本来一个稳稳当当考重点中学的孩子却只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后来因为初中和一群不良少年少女鬼混导致成绩一落千丈在班上不是倒数第二就是倒数第一,最后没有考上高中的他去了一所职业学校,结果因为半夜翻围墙出去上网喝酒打架导致多人受伤而被少管所拘留并且被学校处于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处分,他的现任大胡子班主任问他后不后悔的时候他满脸的不屑一顾说“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一听逸风这没有半点悔改的语气大胡子顿时就火了“我还听你妈说你小学成绩非常好,还考过全年级第一名,奥数还得过奖,怎么长大了变成这么个熊样去了?是不是脑袋被门缝夹了。”
逸风将脸傲起来用青春期叛逆的口吻骂回去:“你他妈脑袋被门夹了,你全家脑袋都被门夹了,你他妈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老实说你不配当班主任,我以身为你这种垃圾老师的学生感到耻辱。”说完逸风用手指戳了戳大胡子粉红色的领带以表蔑视。
大胡子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觉得我不配当班主任,那你就滚,别来我班上了,我不欢迎你。”
听到大胡子这么一说逸风当场就离开,头也不回一下大步迈出办公室,在校门口因为还是上课时间所以被门卫拦住,门卫问他干什么的要去哪?逸风只是凶神恶煞的说:“滚开,老子要出去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垃圾地方了。”接着就是一脚把只需要轻轻一推就打开的铁门给踹开扬长而去,在其他学生看来很是威武。
之后他妈妈来学校把退学申请办完后就把逸风接到他在苏州的一个舅舅的鞋厂里面打工,工资非常少,活也特别累,明天还要加班到11点半,工作两年后他妈妈把他接回四川并且带他去相亲,他妈妈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随便”这是逸风经常说的两个字,然而他妈妈给他的看的相亲对象他一个都没有看起,其实并不是那些女孩子不够优秀,只是他心里早就有人了,小时候播下的种子已经偷偷的发芽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老实说是不是心里面有人了。”逸风的妈妈不耐烦的问到。
“应该算是吧!”逸风刚点燃一支烟,假装心不在焉的样子。
逸风妈妈立刻将烟夺过来按在桌子上熄灭恨铁不成钢的说:“跟你说过少抽点,少抽点你怎么就是不听,你不知道这东西是害人的玩意儿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算是吧!”说吧那个人是谁?这就看出你小子不老实了。”
“其实那个人你认识。”
“谁?我认识,娟娟,陆瑶……”逸风妈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小时候的。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呢?你说的那些人要是我喜欢,何必单身到现在。”
这时逸风妈妈得意的笑了笑:“看不出我儿子还挺钟情的,小时候……”逸风妈妈沉思了一会儿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眉头一皱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啊!儿子你很有眼光,茜茜呢?确实是个好女孩,只不过人家成绩好,还在读大学,而且茜茜有男朋友了,还是中国石油大学的,家里面条件还很不错,我们吧,要钱没钱,要文凭没文凭,这长相也普通,我知道小时候你对她有意思,你四年级的时候那个实现班主任就偷偷告诉过我,你经常偷看她,但是……”逸风妈妈拉了一大堆想打消逸风对茜茜的家常话。然而逸风只对她提起班主任的时候有反应,接着就是满脸的不耐烦。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罗琦老师的,只是知道自从罗琦老师离开后自己整个世界全部都变了,而且会时常梦见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她的画面,特别是那张流泪的画面,经常使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够了妈,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别操心了好吗?看皱纹都长出来了,我自己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拉回来给你当媳妇圆了您的孙子梦好吗?那我就先走了。”还没有等妈妈开口,逸风就急急忙忙将门关上出去玩了。
“这熊孩子,真是的,这么大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逸风来到一个“好又来饭店,”结果他进门就发现罗琦老师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有一大堆喝空的啤酒罐与几瓶没有开的。看样子应该是喝到一半睡着的,来饭店没有点菜,喝了一大堆啤酒,应该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吧!让逸风觉得奇怪的是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按常理来说她现在应该是在贵州的。不过他也不想去思考那是为什么?逸风只是将外套披在罗琦身上,并且伸出手去试着擦拭她眼角的泪痕,这是逸风第二次看见她流泪的脸颊,相比第一次的暴风雨,这一次要安静许多,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仿佛距离上一次就在昨天。
凭借着触感,这时罗琦缓缓的睁开眼发现有一只手在轻轻擦拭自己的脸颊,很轻很轻如水珠溅在脸颊一般,就像是怕吵醒自己,情侣一样的抚摸,而目光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一张熟悉脸孔永远无法忘记,那是曾经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的脸颊,而现在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唯一不同的是曾经的稚气消失了,多了一分成熟,和深情,她看见逸风的眼睛溢满了幸福的眼珠。
一声含着啜泣的“老师”叫的她心都碎了。泪珠沿着旧的泪痕重新滑落,她握住嘴闭上眼睛轻轻的啜泣,在冥冥之中感受着逸风外套带来的余温,一直暖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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