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子游
《隐入尘烟》最近火了。
没想到一部描写农村题材的文艺片成了票房黑马,很多人看完这部电影反应后劲大。
人民网评《隐入尘烟》,一部农村题材的电影能脱颖而出,的确在人们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隐入尘烟》因为真实,所以精彩,也注定不会“隐入烟尘”。
当然也有人说,这部电影脱离了实际,完全是把中国的丑法放大,来取悦国外。
这种观点我不赞同。
作为一位从山区走出来的大学生,我想说一说自己的《隐入尘烟》。
一直以来人们对于贫穷、苦难往往报以苦大仇深、深恶痛绝,恨不得一刀两断。
那些拼了命读书的人,无一不是想要走出大山,混出个名堂来。 我也是其中之一。
今年3月份,远在山区的外婆突然去世。 噩耗传来,我们一家简单收拾,便往老家奔去。
往事如公路两旁后退的树,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即使远隔千里,时日之长,依旧难以忘怀。
外婆的葬礼很简单、朴素。 遵照外婆生前的遗嘱,一切从简,听家人说,外婆走得突然,半夜上厕所,心脏骤停,突然走了。
外婆16岁便跟了外公。
妈妈说他们一辈子吵吵闹闹,经历了大风大雨,依旧恩爱如初,荣辱与共。
记忆里的外公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每天都有着做不完的事。
天刚蒙蒙亮,公鸡报晓刺破苍穹,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们。
外公开始生起了炉灶,黑黢的锅灶由灰变亮,由冷变暖,一缕缕青烟冒出,一锅热水烧好了,外公开始做起了早饭。 有时候是大蒜叶子炒年糕,有时候是一锅红薯粥,有时候是面条,记忆里的早晨,锅台前烟雾弥漫,香气扑鼻,还有我那塞得慢慢的小碗,和外公、外婆忙碌的身影。
小时候,便不觉得生活有多穷,只要和外公外婆在一起,内心充满了欢喜。
外婆家是南北土字型结构,中间一竖是一个长长的通道,贯穿大厅和后面的厨房。 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是外婆家的厨房,厨房南边有一块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干活的农具,犁耙、簸箕、锄头、斧子,旮旯处有一个方形笼子,里面养些鸡鸭,外公还弄来一个小水缸,里面少不了刚捕捉来的鱼。
外公不怎么说话,从早忙到晚,种菜、挖地、布陷阱,去河里撒网捉鱼,缝缝补补,外婆爱絮叨,一天到晚说个不停,嘀咕外公哪里做得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葱放多了,盐放多了,菜油多了。
外公也不回嘴,闷头做事,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如今回想起他们,让我感慨万分。
外婆走了,送葬的队伍很长,要步行3、4公里小路,然后埋葬在山坳里。 外公因为腿脚不好,不便上山,他一个人坐在藤椅上,耷拉着眼睛,神色哀伤,不时地摇头叹气,一双手痛风的手长满了结石,鼓鼓的合不拢。
一切都老去了,过去的随着风飘散。 人离去时,我并不那么悲伤,直到一切喧闹已过,天下起了濛濛细雨,远处青山蔼蔼,河流潺潺,有些冷寂,我仿佛回到了童年,一切熟悉的光景如胶片放映般展开,可是人却不在了。
如今,我早已走出了大山,可是内心深处依然向往大山,割舍不去的亲情和难以回报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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