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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夢 御榫

七夢 御榫

作者: 茶居所 | 来源:发表于2019-01-22 13:05 被阅读0次

    沒有得到射影機之前,Archer曾在柳洞宅的圍爐間里找到了病棟的鑰匙,在那裡遭遇了最初的襲擊。

    之後追著孩子們到來的我憑藉射影機的力量,打開了圍爐之間的門,在一樓的深處,看到了那位少女的身影。

    搶走衛宮家的鑰匙,莫非是不想讓我們揭開籠罩在巫木村的不祥謎團?

    我和Archer一前一後的走在圍爐間的土地走廊上,今日的他比平時來的更加沉默,顯得心事重重。

    “留在這裡的人們,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呢。”

    算是一點也不讓人意外的答案,不怎麼叫人愉快。

    雖然努力的活到現在,第一位考慮的卻並非治愈自身的疾病,明明不讚成他的這種行為,卻也無法否定,這種微妙的心情叫我覺得憋悶。

    哪怕只有一點,能夠得到稍許回應,我便會有百分百的把握將他的生活導入正軌。

    穿過拉門,天色已晚,雖可借照到月色,走廊上還是一片曖昧不清的薄暗。

    之前明明有不少靈,此刻卻像是完全消失了,過於正常的寂靜,反而令人心生不安。

    “有什麼更強的東西……”

    耳邊傳來Archer的喃喃聲,的確有這種可能性,我不由得更加提高了警惕,注意著每個轉角的陰暗處,以防不測。

    最初看到少女的地方,是那個與倉庫相連的障子之間,再次進到裡面,那些少女喜好的玩意仍在原處,物主卻沒有再次出現。

    接下來可能的地方……微妙的讓人卻步。

    手術室那血腥的一幕仍然盤踞在腦海中,拉扯著我的神經,然而於此逃避的話就什麼也辦不成,我回過頭確認了一下Archer的所在,繼續帶路向前。

    推開一層最東側那間部屋的門,探頭向內張望,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等下,那是什麼?

    房間里,靠近窗戶的茶桌上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光芒,走上前去把它拾起來,原來是幾張陳舊古書的散頁。

    二足木

    照顧御榫大人的二人,自古承其靈力恩惠。

    唯有化為大人之足侍奉終身 ,才可勉強償還。

    大人的身體與木同化。

    二足木要代行一切大人所願之事。


    古籍中提到的“與木同化”叫我有些在意。

    相信著萬物宿有神明的村民,往往會神話村中的異人,書中的記載或許就是這種精神的體現。

    巫木村的神靈符號正是“木”,如此說來這個與木同化的人某種意義上就是他們所信仰的精神賦予人格的形態吧。

    “Archer覺得呢?”

    沒人回應,定睛一看,剛才還亦步亦趨跟著我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了蹤跡。

    “Archer!”

    莫非是被靈擄走了嗎?!

    應該更小心點的!我的內心被自責與悔恨啃噬著,立刻衝出房間,在走廊里大喊著他的名字奔走。

    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傢伙,要是在眼皮底下出了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Archer!”

    手電光的盡頭,對方的身影一閃而過,應該是聽到了我的呼聲,他的腳步略微停了停,卻沒有轉身的繼續向前走了。

    “你要去哪,等等我!”

    剛才安靜無聲的走廊突然熱鬧起來,狹窄的走廊里,到處都是僕人模樣的靈,他們似乎看不到擦身而過的Archer,一律向我撲來,一時之間忙於應付,根本無法趕去他的身邊。

    “可惡!”

    餘光瞥見他轉向走廊盡頭的背影,我避過擋路的惡靈,急忙追趕上去。

    藉著淺淡的月光端起射影機追逐著Archer的背影,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捕捉到任何的靈反應。並非被靈綁架,只是覺得不妙想出去嗎?即便如此也該和我講一聲吧。

    追著他的背影,穿過長長的走廊,又回到了圍爐之間,與料想中的不同,Archer並未打算離開,他搖搖晃晃的走進玄關,往左側

    幽暗的走廊前行。

    這是怎麼回事?

    我分明記得,那個地方被一道高高的木柵欄門鎖著無法前行,如果這村子里只有我和Archer倆個活人,又是誰把鎖打開的?

    糟糕,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得趕快把那個擅自行動成癮的傢伙帶回來。

    延伸向前的手電光照到了向上的階梯,看起來能夠通向柳洞家的二樓,我抬起頭,只來得及捕捉到他的衣角搖晃的隱沒在黑暗里。

    我毫不猶豫的追著他上了二層。

    二層的走廊完全建築在房屋內部,黑暗濃稠黏膩的附著在空氣中,又是及其詭異的安靜,讓人感到不快。

    沿著走廊向前,右手邊有一道結實的木門,用料上好直到現在也很堅固,嵌入大門的鎖上刻畫著柳枝的形象。

    繼續向前走,二樓西南角還有一個房間,門上的掛鎖似乎很久以前就被人用暴力破壞了,完全失去作用,輕輕一推,應聲而開。

    房間裡靜悄悄的,既沒有看到Archer的身影也沒有怨靈出沒,然而卻能叫人感受到另一種意義的恐怖。

    一層層整齊排列的木架上,掛滿了華貴的女性和服,布料雖然已經褪色腐壞,仍可依稀感受到當年那種令人震撼的美。

    令人不解的是,這些本應被妥善陳列在此處的和服,無一例外的遭到了踐踏的命運,連同留在木架上的深刻凹痕,很容易推斷出是被人用利刃亂砍一番,尤其屋子中間最高的衣架上掛著的白無垢,淒慘的刀痕加上歲月的侵蝕,已經讓它完全化為一抹毫無價值的破布。

    散亂的布片下面露出了筆記本的一角。

    繪有木枝·左的筆記     三

    我絕不允許柳洞家的人做出有損御榫大人利益的事。

    接受這份榮耀理當欣喜若狂,不需要再回到家裡,更不可能嫁給哪個無知的凡人。

    身為我的妻女,這種簡單的道理還要重新教誨,真是令人慚愧。

    目光短淺的女人,就要用強硬的辦法讓她們明白。


    和這滿屋的和服一起破碎的,或許還有為人妻女的心吧。

    不再逗留,轉身離開房間回到走廊,繼續向二樓深處前進。

    與和服之間相連的房間的門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完全扭曲變形,無法進入,試著把手電光照進扭曲的門縫向內窺視,意外的看到了靈的身影,馬上用射影機將其拍攝下來。

    [靈] 哭泣的婦人

    坐在無法打開的、空蕩蕩的房間里掩面哭泣的中年婦人。

    她的無助和悲戚,隔著生死的距離也能察覺得到。

    確定Archer不在此處,我也無意再窺探更多秘密。

    緊鄰著哭泣婦人所在的房間有一扇厚重的門。門上的雕刻異常精美,內容卻教人感到不快。

    似乎是在描繪常見的供奉場景,吸引我視線的是那些受到供奉的對象,好像淨是些四肢不全的人類。

    如果只是這樣……也不至於令人如此難受。

    那些缺少的肢體全部被某種東西替代了。

    “這是……樹根嗎?”

    這意味不明的畫面不禁令我聯想到不久前遇到的怪樹和木神社里奇特邪惡的圖騰,不由自主的移開了視線。

    有可能的話,真不想知道門後究竟封印了些什麼,但如果Archer被困在裡面呢?

    伸手推門,紋絲不動,也找不到任何被鎖住的跡象。

    走廊的東側、整個宅邸的最深處並列著三個房間,靠近供奉的房間一側的門里突然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雖然很肯定那不是Archer的聲音,我還是想也沒想的撞開門衝了進去。

    然而房間里靜悄悄的,莫非是我的錯覺嗎?

    房間的佈置十分輕快,那些與宅邸氣氛相合的厚重木家具,多得主人精心的擺設和恰到好處的裝飾,反而襯托出活潑溫柔的氣氛。

    要是在十年前,這裡想必是一間叫人非常中意的少女閨房。

    如今書架傾倒,塵土瀰漫,實在算不上個舒適的地方,我舉起射影機,一邊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惡靈,一邊四下探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東側的木窗上不知為何被人捆上了厚重的鐵枷,奪去了房間大部分光源。窗前的木桌上雜亂的擺放著一些書本,其中一本書的某頁上被人用娟秀的筆跡寫下幾行文字。

    藏在書裡的日記 一

    我討厭父親。

    從來不為家人考慮,滿口都是御榫大人。

    母親常常告誡我萬事小心,長大成人之後再找機會逃出村子去。

    我不明白。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背井離鄉才會得到幸福。

    我既不喜歡父親,也不想聽母親的話。

    這份苦惱究竟要向誰訴說才好。


    從留言的方式能夠感受到寫下文字的人想要吶喊又迫於某種原因必須保持沉默的壓力,我把書合上,放回原處,儘管已經不可能再有人為此責罰她。

    房間的北側,靠墻的位置立著三面大書架,中間的一面已經傾倒在地,書本散了一地。

    凌亂的雜物里有什麼東西在反射著光。

    得到:上鎖的梳妝匣

    女性用的梳妝匣,小巧精緻,蓋子上有一個楔形的插口。

    另外兩面書架里多是一些流行小說和插畫本,分門別類的放好,看得出主人愛護的痕跡。

    書架旁邊,有另一扇拉門,試著推推,本該應手而開的門扇似乎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拉著,一動不動,難道是卡住了么?

    沒有找到進入里側房間的方法,只能暫時回到走廊上,繼續探索房子的其他角落。

    沿著走廊繼續向北,右手邊有一扇石刻的大門,沉重的門扇嚴絲合縫無法推動,也沒有在附近找到什麼機關,只能先放棄了。

    這麼一來,未探索的就只剩下最北側那個房間。

    Archer肯定在裡面。

    不知為何反復對自己確認了幾次,才終於下定決心伸出手推動門扇。

    老舊的木製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費力的向一側滑開——沒有上鎖。

    即使開著手電筒,也看不到房間里的全貌。

    和二樓採光不佳的那種黑不同,這個房間沒有窗戶。

    走進其中,如同進入墳墓一般,鼻翼間幾乎能夠嗅到空氣陳腐的味道。

    花了點時間讓眼睛適應黑暗,儘管揪心著Archer的下落,要是連我也一起出事的話可就變成最糟糕的情況了,從現在開始必須得按住性子,步步為營。

    話雖如此,當我總算模模糊糊的看清房間的情況,焦急的心情馬上變得難以抑制。

    這是一間囚室。

    普通的民家當然不會有這種東西,但是在信息閉塞的村子里,村長一類的人物通常掌握著生殺大權,他們無視法紀,又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村民,看這架勢,私刑拷問恐怕是常有的事。

    “Archer!”

    也不在乎會招來潛伏在宅邸的惡靈,我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生怕出什麼意外。

    在拷問室最深處的木柵欄裡看到了盤膝而坐的Archer,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Lancer君,讓我在這裡靜一靜吧。”

    然而不知為何,他得反應異常冷漠,無論怎麼質問都只有這一句。

    可惡,搞什麼又想單獨行動了嗎!

    想要進到監牢里把他捉出來,這才發現柵欄上掛著一把模樣奇怪的鎖。

    是誰把你關進去的?有鑰匙嗎?即使這麼發問也得不到回答,甚至連姿勢也不換一下的Archer,他反常的舉動叫我明白,必須趕快找到鑰匙到他身邊一探究竟。

    叮囑了他“老實呆著”之後,我開始仔細探查這間囚室。

    Archer所在的監牢左右各有一個相似的囚室,柵欄門開著。左邊的那一間的墻壁上固定著堅硬冰冷的鐵質鐐銬,上面陳舊如銹的血跡叫人觸目心驚。

    囚室的地板似乎被某種油漬污染了,在手電光下顯出一大片泥漿般的黑色污漬,不知道怎樣才能洗乾淨?

    右邊的囚室里,墻壁上被人刻下了文字。

    “惡鬼們把我的腳吃掉了”

    囚室里散落著幾張發黃的古書殘頁。

    趿趾

    左足或右足死亡时,當年的祭典上被治愈的第一人要填补空缺。

    同時失去雙足的話 第一人和第三人一起接任。

    有逃避義務者,需剜去其痊愈之根,投入五體湖,以償御榫恩德。


    書頁下面有什麼東西在閃爍著光芒。

    得到:柳葉的鑰匙

    刻畫著柳樹葉形象的鑰匙,似乎可以用來打開某處的門。

    囚室里沒有更多的線索,我重新回到了薄暗的走廊上。

    眼下只能用剛得來的鑰匙去一層碰碰運氣了。

    初來柳洞家時,記錄在我的筆記上的某扇門上也有同樣的柳葉圖案,應該可以用這把鑰匙打開。

    回頭看看,Archer依然抱著膝蓋縮在角落,周圍也沒有靈的氣息,姑且還算安全。

    抱定快去快回的念頭,我迅速回到一層,用剛才在囚室里發現的鑰匙插入鎖孔,果然順利的打開了門。

    鋪設著榻榻米的房間依然維持著家族興盛時候的模樣,陳設考究、大方,中間的矮桌上茶盤還沒撤掉,當然品茶的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在這品味高雅,乾淨利落的坐敷上,唯一的不和諧音就是茶桌下丟著的一本筆記。

    繪有木枝·左的筆記     二

    不愧是我柳洞家的血脈,穗吉那孩子被落根生了。

    一切都是祖宗的蔭庇。

    馬上派人把她接到家裡來住,時機成熟就舉行那個儀式。

    我的女兒,彌音就能去御榫大人身邊服侍。

    這樣的命運,叫人感動得老淚縱橫。


    合起筆記四下張望,東墻上的壁龕里掛著一幅巨樹的畫軸,儘管紙面已經發黃陳舊,依然能夠體會到畫中樹木生氣勃勃的樣子。

    從畫里感受到微弱的靈的力量,試著用射影機拍攝畫軸,鏡頭里顯示出了別的地方,應該是一層的某個房間,我記得它就在這間房間右側的走廊那邊。

    到那裡探查的話應該會有什麼發現。

    壁龕前的五斗櫥里有些叫人在意的東西。

    得到:紅色木珠

    沉甸甸的實心木珠,紅色的漆皮已經快要剝落殆盡,不知道能用在哪裡。

    得到:娃娃頭木楔

    娃娃模樣的飾物,脖子被做成木楔,似乎可以插入某處。

    嘗試著把娃娃頭上的木楔插到在二樓發現的梳妝匣上,盒子發出微弱的咔噠聲,似乎觸動了什麼機關。

    用手指捏著娃娃頭轉了幾次,木盒里傳出叮咚叮咚的悠揚調子,原來這梳妝匣還是個八音盒。

    一段簡單的音樂,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對了,之前在障子之間看到那位少女,和她當時彈唱的似乎是同樣的旋律。

    發條停轉后樂聲也戛然而止,梳妝匣的蓋子被打開了,同時一股瘆人的涼氣由走廊外驟然襲來,轉眼便貼到了面前。

    來不及確認匣子裡的東西,我的面部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劃傷,冰冷的感覺幾乎讓血液凍結了。

    “滾出去!”

    面目猙獰的女性伸著長長的利爪企圖再次發動攻擊,我趕忙舉起射影機抵抗。

    似乎非常畏懼快門摁下時強烈的閃光,幾輪攻守之後,女性的惡靈暫且被逼退了,果然她就是搶走Archer鑰匙的始作俑者。

    剛才那猙獰的樣子,比在手術室遭遇時更加瘋狂,莫非這個匣子里藏著什麼重要的秘密嗎?

    重新撿起戰鬥中掉在地上的首飾盒,查看裡面的東西。

    沒有署名的書信 一

    這樣的生活難以忍受。

    無法接受要和你分離的現實,每次想到都心如刀割。

    由父輩強加在我們身上的責任,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想要反抗這個村子,可能會連累你和我一起受苦,猶豫不決。

    但是,如果你也有同樣的想法。

    我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你。


    看起來像是男性的筆跡,沒有署名,被珍重的收藏在女性梳妝匣里的……原來如此。

    梳妝匣里還有其他東西。

    得到:白色石塊

    一段圓滑的白色玉石,如果能得到其他碎片,或許能夠拼合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房間里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我從內側打開了坐敷右側的門,沿著走廊繞到鏡頭中出現的那個房間門前。

    之前緊閉的拉門打開了,這是一個家具佈置與之前的那個房間十分相似的和室,似乎是當做客房使用,收拾的乾乾淨淨。

    西面的壁龕上掛著一幅男孩的畫軸,畫中的人物臉孔已經模糊不清,他單腳下垂,安然的坐在河邊的大石上,背後是一片濃密的樹蔭,不過沒看見樹木的枝干。

    低矮的書櫃里空空蕩蕩,只有一本薄薄的手抄本躺在裡面。

    關於「植物崇拜」的民話

    在這片山間的傳言中,巫木村是漢方巫醫們的聚集地。

    村子將本地獨有的草藥當做神體供奉,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了類似「植物崇拜」的民間信仰——我之前如此推測。

    然而,實際卻不是這樣。

    這個村子信仰的起點不是草藥學,而是人們相信植物的根須在地下可以到達黃泉。

    他們相信死者的靈會像是土中的水一樣被根須吸收,隱入叫做「夣」的草藥里。

    在漢方醫學中有一種稱為食補的療法,而這個村子裡在使用「夣」的時候,也有一種進食死人魂魄,補全生者魂魄的意識。

    據說這個村子最早就叫做夣歸村;由此推測這並非後來隨村子發展而成的說法,而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認識。

    事實上,至今仍有別的地方稱這座山為夣去山。我詢問了一些別村的村民,得到的理由是傳說夣歸村中的人死後會由山中的「黃泉木」送去陰間。

    與讓靈回歸現世的「夣」相對的,「黃泉木」似乎會將靈送去彼世。

    這好像陰陽魚圖形一樣的生死觀,也正符合夣去、夣歸的暗示。

    不過似乎不論「夣」還是「黃泉木」,都不是單向的通路。

    我被告知如果「夣」不和「黃泉木」同煮同食,那麼服用的患者反而會落入冥界。

    既然如此,也會有「黃泉木」讓死者返回陽間的情況嗎?

    我這樣詢問了在木神社侍奉的神官,他說「如果發生那種至不祥的災難,唯有用歸木式封閉黃泉木的靈道」

    但當我再問「那是指砍掉黃泉木嗎?如果這個儀式也失敗又會怎麼樣呢?」,神官就只露出一副極其駭然的表情,閉口不言了。

    值得在意的是,在神社中就供奉著一塊寫著「黃泉木」的枯樹樁。

    這村子仍有很多謎團。


    除此以外房間里沒有更多的發現,而就在此時,巨大嘈雜的琴聲在耳邊炸開了。

    從之前去過的障子之間那邊,傳來只能稱為噪音的弦音,仿佛傾注了巨大的憤怒,讓人疑心那把斷弦的古琴能否承受如此負擔。

    不管是不是她把Archer關起來的,毫無疑問,能夠從她身上得到解開村子秘密的線索。

    拔腳向琴聲的方向急奔,這次絕對要不留情面,徹底制服這個女人!

    然而等我趕到,四下里又是一片死寂,古琴依然斜放在那,上面的灰塵仿佛在嘲笑著我的徒勞。

    不死心的再向內探查,里間的倉庫也是空蕩蕩的,女性的靈並不在的樣子,等等。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了。

    之前在倉庫里見到的拉門,不知道被什麼力量牢牢地頂住無法推開,現在卻微微的開了一線。

    那傢伙躲在裡面嗎?                                                                                                                                    

    又或者說,這是一個為我準備的圈套呢?

    嘖,哪有時間瞻前顧後,進去抓住她就真相大白了!

    將射影機的膠片調整到位,我果斷拉開了紙門。

    異常寬廣的和室內,展現著異常的光景。

    除了用來相隔空間的障子,沒看見任何多餘的裝飾,重要的是那些障子、榻榻米上,到處凝固著暗黑色的痕跡。

    倒是想用樂觀點的方式思考,不過這個怎麼看來都是血跡。

    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大量鮮血,曾經塗滿這個房間,到處灑落、飛濺。

    光是想象那個情景就讓人感到惡心,更何況結合這個宅邸里留下的蛛絲馬跡的線索,我很難天真的認為這不是人類的血。

    沒見到那個女人。

    陳舊的榻榻米在腳下呻吟著,越走向房間的深處越邁不開步子。

    不是心理作用,膝蓋下方確實變得沉重,像是蹚著泥水前進,很難前進。

    明明應該已經散盡的血腥味,濃郁的湧入鼻腔,我停下了腳步。

    射影機強烈的抖動意味著“靈的靠近”,在這之上,如此強大的能量還是超越了我的想象。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粘稠的泥漿在燃燒,空氣鳴響,我的眼前出現了人形的怪物。

    “彌音啊——”

    男性的靈托著巨大華麗的砍刀,由障子深處現身,嘴裡喃喃的唸著這個名字。

    刀刃在榻榻米上留下長長的血痕,強大的壓迫感叫人本能的想要轉身逃跑。

    如果我那麼做了,瞬間就會被他從背後襲擊吧。

    舉起射影機正面對敵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手段!

    向前跨了一步穩定身體,舉起攝影機的瞬間,那個男人的速度也變快了。

    以無法想象的臂力會動起一人多長的禮刃向我砍來,相反我卻無法正常的移動,使出全力才能勉強躲開。

    一次進攻之後他又垂下手臂拖著刀刃前行,趁這個時候連按快門,似乎收到了有效的傷害。

    不過那個刀刃,恐怕沾到就會死。

    用掉了三打膠片,男人的惡靈才消退,精神放鬆下來發現身體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靈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什麼東西。

    繪有木枝·右的筆記   二

    那傢伙是個無血無淚的自滿混蛋。

    所以我很輕鬆的就能得到助力。

    讓他親眼看看自己那引以為豪的女兒幹出什麼醜事。


    繪有木枝·左的筆記    四

    我要殺了那個不孝女,殺殺殺殺殺殺——殺!

    御榫大人,請原諒我原諒我、原諒我……


    得到:監牢鑰匙

    長長的舊鑰匙,應該可以用來打開二樓牢房的門。

    空氣中的窒礙感消失了,然而我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房間里停留,想要的東西既然已經到手,就趕快回去把Archer那小子給放出來。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二樓深處的牢房,Archer還坐在原處,只是改變了姿勢,盤著腿若有所思,聽到我的聲音他立刻抬起頭。

    “找到鑰匙了嗎?”

    “當然了,到底是誰把你關進去的?”

    又變成我所熟識的Archer了,這多少叫人鬆了口氣。

    “我自己做的,把門打開吧。”

    看起來並不想多談,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種狀態就算是追問也得不到什麼結果,總之先把人放出來再說。

    用剛才在血房間得到的鑰匙打開了柵欄門,進到Archer的牢房裡,狹窄的隔間角落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在那的樣子。

    得到:白色石塊

    一段鉤形的白色玉石,如果能得到其他碎片,或許能夠拼合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之前得到的那個圓滑的石塊似乎能和這塊拼在一起的樣子,試著這樣做,得到了新的物品。

    得到:太極魚的石盤 陽


    最初探索柳洞家的時候,得到了黑色的太極魚,加上現在得到的白色太極魚,可以拼成一個完整的太極,而這個形狀恰好與一層那扇高大的石門對應,我和Archer立刻決定去一探究竟。

    分別把陰陽倆個太極魚鑲嵌在一層石門的對應位置,從未知的地方傳來了嘎吱嘎吱的機關音,沉重的石門向兩邊滑開,幾乎沒帶起多少塵土。

    這個小村子裡的匠人是如何完成這種宏偉的建築的,實在很難想象。

    懷抱著些許無法解明的期待,看向裡面——

    高大廣闊的房間。

    實際上,因為太過異常,無法用語言說明才變成了如此簡單的感想。

    抬起頭看到的,遠遠地天花板應該屬於這座宅邸的二層,貫通了兩層樓的高度,怎麼看都是個和普通民宅不搭調的異空間。

    這里似乎是書房,不、應該叫書庫比較合適吧。

    不知何故,總之,這令人驚歎到無法形容的地方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

    從那些燒焦的殘骸上能夠想象書架曾經的樣子,那些高大的木頭墻已經越過了一樓天花板的局限,要用木梯才能取到上層的東西。

    就像現在的圖書館一樣——這種認知形成了強大的魄力,儘管差不多全部的東西都已經付之一炬,還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除了書架之外,墻壁也好,地面也好,全部是石製的。

    在木結構的宅邸里是如何製造出這種完全的石室呢?

    Archer似乎也在驚歎的環視四周。

    在東面的書架上找到了還沒有燒盡的古書的殘頁。

    長喚

    長喚即是末日。

    黃泉木將送無盡死者回到人間,報應我等食魂之罪。

    再也無法由它去往安息之地。

    不死之木,不滅之苦。


    這種說法叫人聯想到根之殿里那棵張牙舞爪的黑墨樹,莫非它描繪的正是長喚之日的黃泉木嗎?

    在西面的書架上找到了還沒有燒盡的古書殘頁。

    血遛趾

    拒绝成为二足木的人,要交出御榫大人治好的部位作为生贽。

    生贽由枝家中最年长的孩子来收割,以此荣升为二足木。


    叫人聯想起手術室裡的血腥一幕……

    與開放的書齋相連,另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石階分割出的空間,從這裡看得到隱約的火光在閃爍。

    是長明燈吧。

    登上階梯,房間的高處似乎是個祭壇,這裡完全沒有受到被燒焦的書庫的影響,除了灰塵密佈和有些發黃的簾幕,一切都很平靜。

    祭壇中間的神體,理所當然的是樹木……不對。

    確切來講是一根樹丫,上面到處纏繞著細長的白色絲線。

    “這是頭髮吧。”

    Archer突然這麼說道。頭髮嗎?有可能……但是、這麼長,一般都不會認為是頭髮吧。

    “纏繞著樹枝的白髮,不覺得和你的那個護身符有點像嗎。”

    對了,之前和Archer在電話里提到的護身符,也是他會獨自來到巫木村的導火索,我小時候在這個村子里得到的樹枝護身符。

    那竟然是頭髮嗎……確實這麼久也沒有泛黃或者斷裂,摸起來的感覺也像,它和這個神體會有什麼聯繫?

    在祭壇前發現了幾頁殘舊的古書。

    御榫

    黄泉木去而复返,附巫子为人柱。

    木根由巫子的脊背伸出,深扎在黄泉土里。

    将其供奉为神宫新的御神体,称为御榫。


    “黃泉木……是那棵樹吧。”

    村子裡無處不在的樹木形象,以及在神社中間的那個樹樁紀念碑,還有我們在墓地看到的那個樹根,就是所謂的“黃泉木”了,這本書上寫的“黃泉木去而復返,附巫子為人柱”看起來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感。

    “神社裡的那個樹樁毫無疑問已經死了,被村民從墓地挖出來供奉在神社裡。”

    這麼說,文獻里記載的巫子也是確有其人了?

    “那就是說樹木附身在人的身上生長?難以置信……”

    Archer說道這裡突然噤聲不語,是想到自己背上那個奇怪的樹枝狀疤痕了吧。

    “那這個巫子不是早就已經死掉了嗎,這可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

    “是這樣嗎?的確這個村子裡的人都死了,但恐怕是那個叫長喚的大災難吧。200年前的那一次由於舉行了歸木式,阻止了危機,以此為代價,黃泉木枯死了。”

    “然後又在所謂的巫子身上復活。”

    Archer的說法我也讚成。

    “但是這次卻沒能舉行歸木式來遏制災禍,十年前的噩夢延續至今,也就是說,黃泉木的靈道……依舊沒有關閉。”

    Archer的眼睛灼灼有神,重重的點頭回應我。

    “既然黃泉木還沒有死,那被它附身的巫子或許也……”

    還活著……這樣的猜測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但是從我們找到的諸多線索分析,能夠根治落根生的這個“御榫”絕不只是一棵樹的圖騰那麼簡單。

    “如果御榫是個人,只要找到他,說不定就能關閉靈道,治好你身上的落根生!”

    Archer的臉色突然變了。

    猙獰扭曲,佈滿恨意的瞪著我,大喊著:“不要過來!”

    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份感情是針對我的,而是反射性的回過頭,疑心自己的背後有惡靈靠近。

    一瞬間後腦遭到重擊,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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