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谁能够对未知不心怀恐惧,何况是从来没有确信的答案。对死亡和贫穷的恐惧折磨着所有人,让人失去方向。
心灵平静是一种高贵姿态,人如果忘记了纷扰,静下心来一件事一件事的去落实,去推进,去完成,那就是拥有了正念的人生。
我们不需要琐碎和乌有的思想,只需要善,需要磨砺中提升自我。死亡要么很快来,要么很快去,为什么要担忧?唯一道路就是巩固自我的心灵,让我们忽视那些,没有任何价值的事物,关注自我,关注内心。关注那些你认为最为重要的人,这些努力会让我们变得更加轻盈,更加有价值感。这是塞涅卡清醒的思考。
企图离开自我生命的人,在我们生命的每个阶段都能够遇见,也能够给予我们强烈的提示,生命如此脆弱,命运如此诡异,可是你我却必须在这些漩涡之中生存,并试图抓住某个固定的把手,让自己获得更加清醒的意识。这确实是一件难事啊。塞涅卡给鲁基里乌斯的信中,说出的话语都是斯多葛的哲学思想,在面对死亡上,他基本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在他这个阶段,看见尼禄杀死了自己的兄弟,母亲,看到一国之君忘记了自己的尊荣,展示的是驾车还有歌唱的技艺,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已经不那么重要,而他的生命也最终要遭受命运的考验。
他想记录下的就是自己的感受,他试图按照自己的设计开始走向死亡的步伐。我可以想象,那瓶毒芹汁,也许就在这个阶段备下,因为没有什么邪恶是巨大的,一切邪恶都仅此而已。当他杀死了所有对手的时候,他的老师如何能够幸存。
论对死亡的恐惧
(1)开始后就要坚持,并且尝试尽可能提高速度,这样你也许会更长久地去享受那改善后的,且可以与自己和平相处的心灵。毫无疑问,在你改善心灵并使它平静的过程中,你会体会到其中的乐趣。经过沉思拥有的快乐是很不同的,其可以清除掉每个污点,让思维更加清新。
(2)当然,你一定还记得当初放下男孩时期所穿的衣服,换上男人所穿的托加袍,被护送到礼堂时的喜悦。然而,当你丢下男孩的思维,并拥有男人才有的智慧后,你应该会感到更大的喜悦。仍然陪伴我们的并不是年少,是比这还要糟糕的一一幼稚。当我们拥有了年老的资质,却保留年少时的,甚至是幼儿般的愚味时,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男孩们会害怕一些琐碎的事物,小孩子们会害怕影子,而我们两者都怕。
(3)你仅仅需要做的就是进步。你会懂得有些事情并不那么令人畏惧,确切地说,是因为它们会用巨大的恐惧来激励我们。没有什么邪恶是巨大的,一切邪恶都仅此而已。当死亡来临,若其可以长期与你相伴,那将会成为一件令人惧怕的事情。但事实上,死亡要么不会到来,要么到来后马上就会逝去。
(4)你提到,“然而,把心灵置于一个可以去视生命的境地是困难的,但是,你有没有看到,是什么琐碎的原因,引诱人们去蔑视生命的?有人在情妇的门前上吊了:另一个由于忍受不了脾气暴躁的主人,跳楼了;有个人在逃跑被逮捕,用剑自我了断了。你难道不认为,美德可以像过度的恐惧一样有效吗?没有任何人能拥有一个平静的生活,如果他们总想着如何延寿,或者认为占据过多个高官的职位就是一种巨大福分的话。
(5)每天都思考下这个观念吧。这样你便可以安心地离世。很多人都紧紧地抓住生命,就像他们被冲下河流时,不得不去紧紧地抓住荆棘和尖锐的石块那样。绝大多数人都会陷入在死亡的恐惧与生命的苦难之间的困境。他们不想继续生活,但不知道如何接受死亡。
(6)正因如此:忘掉所有关于生命烦恼的话,你便可以拥有一个与自己完全和谐相处的生命。除非一个人的心灵可以接受失去的可能,否则,没有任何一个美好的事物可以令其感到快乐。然而,当失去不可避免时,没有任何失去的事物是令人宽慰的。因此,去巩固和强化你的心灵以对抗那些来自最悲惨的灾祸,或是不幸的折磨吧。
(7)例如,庞培(Pompey)的命运是由一个男孩和一个太监决定的,就像克拉苏(M.Crassus)的命运是被一个残酷而无耻的帕提亚人(Parthian)裁决的那样。盖乌斯·恺撒(Gaius Caesar)命令莱皮杜斯(Lepidus)向公民使者德克斯特(Dexter)的爷头献上他的脖子;而他自己也向卡瑞亚(Chaerea)献上了喉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受到命运的誉顾,命运会像纵容一个人那样,去威胁他。不要相信她表面的平静,就像海水时刻会在海底流动那样。如果哪天有船只英勇地去搏击海浪,其即刻就会被吞没。
(8)想象某天,一个拦路强盗或者敌人可能会切断你的喉咙;当然,即使不是你的主人,但每个奴隶都拥有掌控你生存与死亡的能力。因此,我敢向你断言:一个可以视自己生命的人,才是其生命的主宰。想想那些在自己家中被谋杀的人,无论是被公开杀还是被陷害。你就会懂得,那些被愤怒的奴隶杀害的人和那些被恼怒的国王迫害致死的人,数量是不相上下的。因此,重要的是,当每个人都拥有引起你恐惧的能力时,你恐惧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强大?
(9)你会说,“但是,如果你某天落人敌人手里,征服者将确定结束你的生命”。一一是的,无论何时何地,人们其实都已经在走向死亡了。为什么你会欺骗自己,且现在才想知道自己是被怎样的命运掌控着?请相信我的话:自从你出生的那天起,你就正在走向死亡。如果我们希望在临终时可以拥有平静的话,我们必须认真思考这个观念,以及其他类似的观念,因为恐惧会令我们在所有时光里都感到不安。
(10)我必须要结束这封信了。让我和你分享一下今天那个让我感到欣喜的句子吧。这个句子也是我在另外一部著作中读到的:“符合自然法则的贫穷,是伟大的财富。”你知道自然法则给我们设定了哪些限制吗?仅仅是避免饥饿、口渴和寒冷。如果想要避免饥饿和口渴,我们不需要去奉承那些富家子弟,或者屈服于他人的脸色,也不需要出海航行,或去野外露营;自然的需求是非常容易被满足的,并且随时可得。
(11)令人们去努力奋斗的,正是那些浮华而多余的东西——它们会让我们的长袍变旧,会让人在逆境中老去,也会驱使我们出海远航。而足够的必需品,其实已经掌握在我们手里了。那些可以与贫穷和谐相处的人,才是富有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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