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在上，苍穹之下

瞄准，屈膝，拨腕，投篮。

女孩重复着简单动作，一遍又一遍。相比球砸到篮板的“哐当”声，女孩更喜欢投进篮筐弄到网的“吱啦”声，清脆短暂似低语发出进球的信号。

球场远处投来微弱的光，随着夜幕来临的还有脑海里零碎的记忆，不变的是夏天的球场空气还是那样带着轻微塑胶味，夹杂着淡淡汗水的回忆，细数着这些年与篮球的故事。

1.

女孩八岁，看着哥哥用铁丝围成圈状扎在纸板上，近乎正方形的的框是用木炭画的，他让小女孩帮他搬来桌子又将凳子放在桌子上。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当然都是建立在爷爷奶奶去地里耕作了的前提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钉好了这做工粗糙的框，哥哥似乎颇为得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圆鼓鼓的皮有些磨破了的球，哥哥讲到“篮球”，那是女孩第一次听说篮球。

刚进初中不久的哥哥像是学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提起篮球时发着光的眼神，还有对从同学那里借来篮球的爱不释手，每个表情都留在了女孩的脑海里。

哥哥一边说着女孩笨，一边教她空出手心拍球，眼睛尽量不要看球。女孩也觉得自己很笨，小手拍了拍球，这球像在跟她闹脾气一样到处乱飞。

不友好的第一次相遇就这么随着夕阳远去，毕竟要在爷爷奶奶回来之前收拾好这一系列东西。

2.

女孩十岁，跟着父母的朋友去了他们工作的地方，那个在地图上看来很远的地方，火车要花上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目的地是个工厂，女孩不解为什么这么一个工厂哪里来的吸引力让父母常年待在这里。父母交待女孩要待在小屋里完成自己的暑假作业，而她们需要去对面的工作区上班，女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多天，女孩重复着写作业，看书，等父母下班吃饭。直到，一个男孩的出现。女孩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直就叫他大哥哥。

这片工厂唯一的玩乐便是一个篮球框，有个篮球放在门卫室。每天傍晚大哥哥都会跟大人一起玩上几轮。旋转，假动作，投篮，大哥哥总能赢得喝彩。

不知道哪天开始，女孩每天的事情变成了，完成作业任务，找大哥哥玩球，等父母下班吃饭。

大多数时候女孩只是看着大哥哥玩，他总喜欢在太阳下山地时候玩球，直到黑夜将他吞没。他说：“四周刚刚好的亮度，练习投篮最好，那时候，不再是靠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听。”

女孩闭上眼睛听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对篮球这个朋友没那么不友好了。

3.

女孩十二岁也来到了哥哥曾就读的中学，夏天的知了也没能打扰老师满怀激情地在三尺讲台上谈天论地滔滔不绝。

女孩的思绪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飞到了篮球场，这是一次男女混战。当然，男生不能冒女生投球，而且，女生扯男生的衣服不算犯规，这样“不平等约定”正是做为班长的女孩讲的。

女生完全是将自身条件优势运用得淋漓尽致，什么拖拉拽都用上了，男生也任着女生闹腾，偶尔进球也要跟着手舞足蹈很久。

那个年纪的夏天那样明媚，肆意挥洒汗水便觉青春可永不散场。脚踏小镇中学方寸土地便觉世界就如头顶苍穹。说着“无兄弟，不篮球”的誓言，相约一辈子在一起。

男孩说：“NBA里边我最喜欢麦迪。”

女孩便记下了，虽然那时候的女孩不太明白NBA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麦迪是谁，但这并不影响女孩觉得这个男孩很特别。

男孩教女孩投篮，看到那个篮板上的框，使劲往那上边砸，打板容易进球。女孩照做着，却没办法控制球的走向，勉强能在站得很近的地方扔到篮板上。无论是否投进，男孩总在一旁鼓掌。

这么多年过去，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庆幸的是女孩对篮球仍有着那份热忱。虽然，岁月并没有因为她喜欢篮球而让她长得更高一点。

篮球掉在地上反弹又被女孩抱在手里，篮球场只剩下女孩一个人还在玩着，是的，天黑了，大家都走了。

哥哥当上警察，篮球已不再在他生命里排第一。当年的大哥哥，早已在那个夏天之后便没了联系。曾相约“无兄弟，不篮球”的少年也早已步入社会推杯换盏大腹便便。

即便如此，女孩还是感谢生命里的相遇，让她慢慢成长，与篮球的成长，与篮球的故事，与故事有关的人，都是生命的馈赠。

女孩的大学生活将迈入最后一年，很开心在大学遇上一群玩篮球的小伙伴，星河在上，苍穹之下，篮球不老。

星河在上，苍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