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古船从那十几条船中脱离了航向,通往了黑海的方向,那里是冥河界,古传冥河界有许多异种海兽,这些海兽有着许多可以利用的至物。
但以往,有能力的国师或者尊师会领导几艘渡员前往这些地方,收集活物的精髓来炼药治病。而这个地方十分危险,从这里边返回的船只往往会受到挥之不去的“诅咒”。
“凝云老,这个方向是通往禁地。”亲哥凝光说。
“不必担心,只要不碰到难缠的羽海鲛。”凝云镇定地说。
凝光望了一眼船上形形色色的人影,又看了一眼凝云,随后在海中来去自如地潜水游动,尾后划开了一道沟壑般此起彼伏的水花纹。
“你怎么来了?”若离殊握住文墨温暖细致的手,淡淡红润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我来带你走。”文墨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但是…。”她的微笑的面容变成了忧虑。
“怎么了?”文墨不解。
“我也想和你走。”她握紧了他的手,看了一眼船外的方向,随后小声地开口。“我…我父亲在这里…”
“哦,没关系。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着,等…时候到了,我就把你带走。”文墨找了一个离她近的位置坐下。
海面渐渐变得平静,水里是银色的,古船像是行驶在一块玻璃上。
天空逐渐暗淡,像是被一层黑布慢慢遮盖。
古船上有一位炼药的古朴长老,和他的几名见习弟子。
“师傅,得到那几颗精髓,卖了能换多少?”
“精髓不卖,卖些琐碎的支撑门面。”
船舷上,一位修士斟了杯酒,拿在手中摇来晃去。
“银色的河,有点意思,是个稀奇古怪的地方。”
“这酒里放了至少十味的药,七成是上品。”
炼药长老踱步走来。
“不愧是炼药的家子,光看就可以看得出来。”
“基本功而已,过奖了。”药徒推辞。
甲板处,存在着几股强烈的气流在相互比撞。那是专精气门派的修士,以内力为主,招式技法为辅。
有旁人质疑道,“专精内力不是死力吗,没有技法怎么能上得了台面。”
业内有人反驳道:“阁下是不懂,内力也讲究运技,真正达到天师的级别,可是有毁天灭地的能力的,可以稍微动弹指尖便能崩毁一座山。”
“话说这基础得打多牢靠?”
“这我不懂,得问问先行的掌门尊师,不过他因闭门修炼不得空。”
旁人又聚到布满符箓的桌前,桌上燃着几盏灯,桌的周围布有结界以免他人接近。
“如果只用符箓猎物,等符箓用完了,不就是没招了吗?”
那人自信的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有没有更强的符箓,我想买一张。”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位衣服不整,头发乱糟糟的人。
“喂!看你这个样子就没有钱,怎么上来这里的。”
旁人指讽嘲笑。
“嘶!”
“欸,这位修士,请问您贵姓?”正要吵起来,写符箓的掌事突然打断。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又看了一眼那位掌事的人。
“我们不分贵贱,来这皆是客。”掌事多年的经营经验,处理事情来仍然显得游刃有余。
“无名氏。这一张…用了多少灵气激活的?”
“这位无名氏客人很有眼光呀,一眼就看中了我们最稀有的宝贝。”
“客套话少说,就问多少?”
“呃…大概…一座山的灵石那么多。”
“嘶。”众人唏嘘。
“这也太夸张了,这得多少钱才能买下。”
“不多,这里一般的客人都能给的起。”
“让一下各位!不要挤在一块。”一位女修士身上挂满了法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喔,这么多破铜烂铁有用吗?”周围人的嘴就是喜欢挖苦。
女修士并没有在意这种事情,而是习惯听。
“这里都是传家法宝,一大半是只能看,不能卖的,所以各位请多多理解支持。”
“姑娘,这个,多少钱一个?”她抬头看了看那个人。
“这位修士,有什么事可以不遮着面说话呢?”
他摘下了面黑布,指了下她腰侧的那一个法器。
“贵姓?”
“文墨。”
“喔,很有书生意气的名字,为什么会来这里呢,不过,不太好意思,这个法器不能卖。为什么想要这个呢?”她不免好奇。
“这个就…只是看着对眼。”
“有钱人?顺眼就收走。”她一笑。
“不过我这里有一件,虽然它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其实很有用。”
“是什么?说来听听。”旁人顺口插话。
“寻罗盘,通俗的说就是寻宝的。虽然这个法器没什么稀奇,但已经有人用这个发了财。”
“用这个找到了宝物,还需要用东西防身吧,不然寻到的东西被抢走了怎么办。”旁人指出瑕疵。
“问对了,这个宝物其实还有一个功能…”话间,她的身上有一件法器突然闪着光。
“各位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在旁人疑惑的神情和低语中,她突然挤出了人堆。
“师傅,这个东西亮了,是有什么事发生吗?”她找到了一位在茶几和几簇绿檀旁端坐的师傅。
“亮度由浅至强,闪烁灵活,估计是一个大家伙。”
古船忽然停滞了一下,开始慢速摸索前行,仿佛是在生怕惊醒沉睡的巨龙。
“怎么办,师傅,你断定出来的这级别的家伙,有多危险?”
“危险倒是很危险,不过不用怕,古船上高手云集,大多沉默在一端闭神炼气,还有青山秋叶也在这里。”
冥河界的一束光线照射进了船口,这里是星河的交界,海面倒映着星空。从海底传来未知的喘息声,像是深海巨兽的咆哮,在黑暗里的相互缠斗,随着声音的消失,渐渐失去生命力。
“这光越来越亮了。师傅。”女修士指着说。
“不妙呀,这个地方不太欢迎我们。”师傅双眼微微晃动,观察四周的气息与动静。
“小心,低头!”师傅按住她的脖颈。
几声尖锐的飞石声,击穿了船房的窗户,扎进了木墙上。
“戏幕开始了。”一位妆颜浓厚,满面被白粉包裹,眼睑有一抹阴柔的红勾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座位上。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你…”
突如其来的那人露出一抹令人生畏的邪笑,然后从衣服后方跳出几副手。
如果看到这个人的人,会发现那些手变成了千手,无数的手。修为尚浅的修士都中了招。他们忽然成了这个人的傀儡,任由其摆布。
船内忽然乱作了一团。
“糟了,空间太狭窄,不好施展。”一人起步飞升,踏过台桌,奔向这个邪魅的鬼人。
还没施展拳脚,那鬼人手指一弹,便将那武人震了出去。
“二弟!”武人的伙伴瞪眼微惊讶。
练气家想用内力打破鬼人无法被接近的领域,突然从一方出现几聚白色涌动的气流,冲向那鬼人。
怎知鬼人镇定不动,那些气流被轻易地挡在了他身边的几米外,然后像是砸在了一道坚硬的法墙,被吸收掉,之后那些气流布满一道圆,包住了鬼人和那些傀儡,然后又汇聚从中心炸出,震碎了脆弱的木具。
这爆炸的声响被海中导游的凝云听见。
“老哥,上边那些人闹出的动静怎么这么大,玩得这么嗨么?”
“有些不对静,小心前边!”凝光吐出一道光球,照亮了前方的黑色深渊,在海中浮现出了一具庞大的身影,伴随着沉厚的声音,那不是那具勃然大物发出的巨响,而是它在海中游动时与海水摩擦发出的闷响。
一根细箭从海底窜出,速度极快,尾部带着被穿梭而隔开的真空水腔不断收缩膨胀,从凝云的鳞声旁擦焰而过。
“没事吧,老弟。”他轻嘘了口气。
“没事,擦碎了点鳞,还能自己长出来的。”
光球在远边停住,然后变亮,内部剧烈反应,放射出光线,光球从远边炸开,一座惊艳古博的未来巨城被揭开了面孔。
“冥界帝都,移动的暗河流域,这里已经很久没来客人了,没想到还有一天有人来自投罗网。”古船上,鬼人不紧不慢地说,双手撑开。
“这是哪?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凝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呆滞。
“这里是冥河界,在这里由我来执掌,既然来到这里,就要进入这里的规则,退者,死!”鬼人咬紧了最后一个字,对怯弱者无比愤怒。
古船被一处无法出去的死结界包围,没有活物能够同过这样的界限。一群蚂蚱被装进了一块瓶子里。船门口被狠狠封禁。
“这只是戏目的开场。”
从深处飞出几条金枪鱼似的身躯,他们如弩弓般,速度极快,与水身擦出厉厉声响。
“这里信息都被封死了,消息传也传不出去。”
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他身上有许多破绽,但是任何攻击对他都不奏效,他到底是什么?”青山秋叶对师傅说。
“世上除了妖魔以外,还有跨越二界的,那想必只有“神”了。”
““神!?”那是如同传说一样的存在,可能只在梦里见到,在现实见到也许只有这一次了。”
“神也会无聊,但是无聊起来会做什么事就不由我们自己来定夺了。”
“师傅,你们在说什么?”女修士小声说。
“徒弟,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的阴阳相衡?”
“记得。”她听得很仔细。
“我只告诉过你阴阳必须相衡,但没跟你说过如果平衡破坏了被打破会发生什么?”
“对。”徒弟有些想知道,却带着些不安的神情。
“就像一根支柱支撑着万丈高楼,当那根支柱塌下,所有一切都跟着毁灭,而这毁灭的这种惯性力,就是这种伪“神”的隐现。”
“想必是当年国师因纷争频绕,做出太过极端的选择,差点毁灭这种平衡。”青山秋叶补充道。
“那就是说人妖两界的平衡,纷争是不可避免的,而妖王的存在并不是坏事。”
“没错,也不是好事,这可能要追溯到更早的时候了。对付上古冥界,需要依靠是某种天力,但这种天力自上古时代结束后,渐渐消失于世间。”
羽海鲛是上古的海神,自人类诞生之后,因厌倦人类的无穷尽的欲望,渐渐疏远了人类,自己寻找了一片新的领土。
他们回到人类无法入足的海洋,隐秘生活了上千万年。而因为龙族与人界有交戈,羽族与龙族的关系不见得那么好。
“我们在陆地,如何纷扰都不会惊扰到他们,但是一旦涉足他们的领地,我们就是羔羊。”
凝云与凝光二人在水底下与几只速度极快的傀儡金枪鱼纠缠,他们鳞身被渐渐击打破碎,随后依靠灵气缓慢愈合,他们愈合的能力也正在被消耗。
一位练气师突然站起身,突然运力,手中攒出一轮气波。
“是个从冥界来的异类,在这装神弄鬼,这些虚无的海城,只是你修饰自己的身份罢了。”风师耻笑道,提振了队伍的士气。
“虽然不知道收服这种东西用什么用,但至少现在自己跑到我们的领域上来了。”
那位气师聚合好力后,放飞了那轮气波,在飞行中弯曲成一月牙,在结界上切开了一道口。
“等结界破开,我就…”
“先慢着,不要低估这个鬼人的实力。先留心观察他有什么招式。”师傅打断青山秋叶的话。
接着几轮的气波,结界将被粉碎殆尽,那些傀儡皆动了起来。
“既然已是傀儡,自是无用。一师队,手下无情,捉拿鬼人。”
这些高手云集起来与傀儡混战一团,很快傀儡的数量便占了下风。
传家内,满是剑气劈开的门窗痕迹。
鬼人结出界阵,换出水兵,海水穿越船底向上形成一个个盔甲士兵。
船上的气温忽然骤降,那些结冰的水变成了生硬的冰,水兵变成了骑马的战将士,提着长枪,挥着刀。
没有应对能力的修士接连倒下。
“青山秋叶,去帮下忙。”师傅发令,随即在手中画出一符箓,开始念咒。
“师傅我来帮你。”女修士在旁边清理水兵。
一个光影从船尾闪了过来,冰骑兵四分五裂,青山秋叶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一瞬间那些骑兵被击垮。再一次,鬼人的傀儡部队被压制了下去。
他们的距离逐渐接近了鬼人。
“青山秋叶,不要靠得太近!”师傅告诫他。
鬼人复盘,那结界增加了范围,布满了船身的一半。场面像是分成了明与暗的生死决斗。
这一次,鬼人唤出了傀儡高阶修士,与船上的高手战成了平手。
“怎么一次次变得越来越难对付了?”
“快阻止他,他要召唤出帝王相!”风师喊到。
“这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抗。”有人却步。
“我们很难战胜这个鬼人,没有国师以上的人能的话。”
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紧张,使得船身微微晃动,打乱了船上人的平衡。
从黑暗的空中,飞来无数只傀儡猎鹰,捉走了上船面上的人,然后被抛进了孤苦伶仃的冷海中。
古船像是挣扎在深渊巨口中的食物一样,摇摇晃晃,颤颤巍巍。
就在帝王相从金色结界中即将出来的时候,一道黑影略过,一掌击在了那道结界上。
清冷的黑衣角在半空中翩翩摇曳,掌间的波动气息在结界之间崩涌,发出尖锐刺耳声响。
帝王相只露出了半个脸面,足足有半个船身那么大,双手拿着盘古斧。
“他怎么穿过那道结界的?”旁人暗讶。
“难道船上还有高手在?”
“小子,终于出手了,早先我就感觉到你的气息不太对。”师傅在一旁暗自低语。
在那一瞬,是剑的残影,与快速移动的身位,只有青山秋叶一人能够看得清楚。
“奇怪,这人的剑法毫无规律,且每一次破招都无比精准,还有人能做到现场编制剑法的?”青山秋叶被惊得定在了原地,忘记了师傅的呼喊。
“秋叶快过来帮我们一下,这些猎鹰太多了。”
秋叶这才闻声赶了回来,将猎鹰的翅膀砍下,让他们无法再飞跃。
气师内力逐渐被耗光,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药师的药剂也快用光,他们的战力渐渐下降。
帝王相准备挥舞手中的盘古斧。这一击是致命的,它准备劈开这条船。
那些源源不断地傀儡兵与难对付的修士,在那个不断挥剑的残影中消逝。
“好家伙,一个人挡住了一个师的兵力,这人到底是谁?”风师有些敬仰。
“快,他给我们争取了时间,赶快防御。”
所有人闻声集合到了一起,帝王相则半身潜在水里,准备挥出开天辟地的一击。
金斧的头间划破了天空,往底下的船只砸去,击打在了防御球上,撞击一瞬间的力量变成了强光,御球化成了碎片漫天飞。
“糟了,灵力耗得太快。” 皓月引长空,一剑挥天下。凌乱的剑舞中,漫天的碎片在刃剑的触碰下化为了尘埃,文墨的刀刃处于被动的状态。
“模仿人妖天界的术法,你的把戏就这样吗?”
鬼面邪影笑,五指领千军,滚滚如烟云。鬼人手一挥,傀儡的步伐齐音,声震河山。
他的剑法如飞花,飞雪般的身影在烟波中时隐时显。
“他的速度好快。”青山秋叶对在一旁观战的师傅说。
凝云利用自身高速移动的身躯在船首形成一道急流。在汇聚起的尾流中,古船得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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