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可食之物。人,亦为可食之物。
近乡的旷野上有一片村庄和一只孤零零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头部贴着一张涂鸦白纸,上面画着一个哭丧小丑的脸,日月星辰的变迁已经使纸张微微泛黄,勉强看得出上面的小丑模样,它头上戴着一顶与它自己格格不入的小红帽,没有嘴巴,但画着黑色眼妆的双眼此时正流着泪水。可能是因为没有鸟虫来找它玩耍,也有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活人,所以感到孤独。
同其他地方的稻草人一样,是那些捆绑成堆的杂草给了它生命,让它得以站在此地欣赏清晨夜晚的风光美景,但也同样是那些杂草,使得此时此刻只有它一个人站在旷野上接受风霜洗礼。这时的它正紧贴着后背上的那位老友,一根伫立在土壤上的木杆。稻草人恨不得自己胸前捆绑着的十字结再紧一些,这样自己就永远不会掉落下去,因为一旦落下,或许就再也无法站立了。
“我的生日是哪天呢?”
“爸爸!爸爸!”稻草人刚被画上眼睛,就看见有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在自己身旁晃悠,嘴里还叫着爸爸。
‘冤枉啊!我才刚出生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爹?’原本还在享受生命之乐的它,瞬间便像被打入了寒冷的冰窖一般,心中发慌。
说来也奇怪,小稻草人刚出生就听得懂人言。
“呵呵,马上就好了,别着急。”它又瞥见一个中年人站在自己身旁,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小女孩喊的父亲应该就是他了吧。’稻草人没办法转头,只能用余光稍微偷看下四周。
左边的那位中年男子,长得极为普通,后脑勺上扎了个小辫子,或许除了下巴上的络腮胡外,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可能是因为稻草人自己也没见过人类,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出词来形容他。而反观它右边站着的小女孩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地望着平躺在桌子上的自己,头上还戴着一顶红色的巫师帽。或许因为女孩儿的身高限制,此时的她正努力地向上踮脚,想要一睹自己的容貌。
‘一不做,二不休!’稻草人看着小女孩这般好奇,不知道从哪儿想出的鬼点子,竟突然一扭头目光直直地对上了瞪大双眼观察它的小女孩。
“啊!”
‘哎哟!’
小女孩和稻草人同时叫了起来,不过稻草人的叫声却只有自己能听得见。两者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小女孩是被吓得,而稻草人则是脖子扭住了。
“爸...爸爸,它刚才动了!”女孩脸色惊恐地看着躺在桌子上还未完工的稻草人,它的头部被贴上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白纸,上面画着一副小丑模样。
“咦,这倒奇怪了。”中年男子正在给稻草人准备双手,却不料出现这种情况,“没事,我再给它重新黏黏就行了。”
‘光说不做假把戏。’稻草人现在脖子痛到了极致,看着男子那慢条斯理的模样,恨不得将他手中的贴布抢来自己弄。
过了一会儿,才算将这颗脑袋完整复位。
“呼。”那瘫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见父亲将稻草人的头修好后,方才站起身,朝这边走来。
“哼!”小女孩看着桌子上快要完工的稻草人,嘟了嘟小嘴。
虽然稻草人刚出生,但一看小女孩儿这模样便知大事不妙。
“区区一堆稻草,也敢吓本女巫!扫帚,咬它!”小女孩眼神一凝,倒是把躺在桌上的稻草人吓了一跳。
‘敢情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姑奶奶还是位女巫?等等,扫帚又是什么?’稻草人正心生疑问,最底部绑在棍子上的独脚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哎哟!!!’稻草强忍着痛苦,向下看去。
一只未成年的柯基正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独脚,虽然牙口还不太齐,但一边撕咬一边拉扯,这样的疼痛换做石头成精了都受不了,莫说它一只稻草人了。
‘蠢狗!’这是稻草人生下来学会的第一句骂人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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