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父亲节来临，又到了歌颂父爱如山的时候。而我，提起笔，搜肠刮肚也想不出父亲哪里好。

        父亲身形瘦小，充其量也不到1米65的样子，与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差别太大，更要命的是我遗传了父亲的瘦小体形，走到哪里都不会出类拔萃。一次与父亲闲聊，我极其委屈地埋怨父亲。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知道吗？"父亲先声夺人。我语塞。

        父亲不求上进，一辈子躲在村小学里当着他的民办老师，拿着微薄的工资，挣的钱还不够买地里的农药化肥，家里过得极其贫穷拮据。当别人都在积极民转公考试，走关系，攀亲戚的时候，父亲却忙完学校就去田间地头挖沟，排水，扯稗草，打农药，他竟然认为家里的农活比转正还重要！

        父亲对待我和妹妹太冷酷，没有父亲应有的温厚和体贴。村小离家有十里的田埂路，我和妹妹每天天刚亮就起床去上学，父亲虽然与我们同在一个学校，但从不跟我们一起去上学，无论是早晨还是傍晚，在蜿蜒的小路上，只有我们姐妹俩互相扶持行走。

      记得十岁那年，妹妹七岁，放学了，瓢泼大雨，大风狠狠地吹断了枝桠，我和妹妹共同打着断了几根伞骨的黑旧雨伞，在滂沱大雨中，时不时还要扯扯被吹翻的雨伞，歪歪斜斜地走着泥泞的田埂，几次三翻差点被风吹进稻田里。回到家里，雨鞋里面全是水，衣服也全部湿透。父亲也已然到家，早已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

        父亲爱体罚学生。凡是不听话的，爱捣蛋的，不按时完成作业的学生，他完全不会言传身教，总是戒尺侍候。急火攻心的时侯就拧学生耳朵。那些上我家控诉父亲体罚行为的家长络绎不绝。

    "跟你家的说说，我家孩子的耳朵都被揪烂了！"

      "好好，我一定说他！"母亲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那时候乡民纯朴，孩子也不是那么金贵，人们也只是仅仅对母亲说而已。既不会谴责父亲，也没有上校长那儿告状。而我对父亲的教育方法嗤之以鼻。

        父亲特别小气，一辈子都穿着叔叔伯伯，亲戚们给的旧衣服，我们说他的时候，他总说，我从小就是穿他们的衣服长大的。即使是现在条件好了，我们给他买的衣服仍是舍不得穿，记得父亲去街上买凉鞋，看到小贩堆了一车的鞋子在那叫卖，价格极其便宜，父亲毫不犹豫地挑了一双回家，结果一只大一只小。我们在一旁对父亲的行为摇头叹息。

        现在父亲已经退休，在家含饴弄孙，伺弄房前屋后的瓜果蔬菜。对于我罗列的种种"缺点"淡然笃定。他说:"千古英雄皆有功与过，何况是我！"

          可他最不淡定的就是头上的白发，常常染黑，特别是节假日我们回家的时候，总是看见容光焕发的父亲，我们总以为，父亲还年轻，我们也只是孩子。

        直到有一天，与父亲视频，父亲已然满头白发，脸上沟壑丛生，前所未有的衰老。

        "您怎么这么老了呀？"我惊讶，心酸。

      "人总有老的一天！"

        父亲终于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的白发，接受了岁月给予他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