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与小人

——《子路篇》总复习之十一（第23章）

13·23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孔子说:“君子能与人和睦相处，但不求同一；小人与人强求同一，但不能和睦相处。”

本章很特别。表面上是论述“君子”“小人”之别，实际上放在整个《子路篇》去思考，则是“先之劳之无倦”的“为正”理念的大谋篇布局之中的一个关键部分——劳之无倦的君子品格。

“君子”一词在《论语》里共出现108次，是孔门师徒讨论最多的话题之一。“小人”在《论语》中也出现24次，其中“君子”和“小人”同时对举出现19次。何谓“君子”？《论语》里没有给出答案和定义。而在其他经典里，孔子本人也有不同概念。

《孔子家语·大婚解第四》记载，孔子对（哀公）曰：“君子者也，人之成名也。百姓与名，谓之君子，则是成其亲为君而为其子也。”孔子回答鲁哀公说：所谓君子，就是有名望的人。百姓送给他的名称，称作君子，就是称他的亲人为有名望的人，而他是有名望人的儿子。这是从其地位讲，一般指贵族，因为是百姓“谓之君子”。

《孔子家语·五仪解第七》记载，（哀公）公曰：“何谓君子？”孔子曰：“所谓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义在身而色无伐，思虑通明而辞不专。笃行信道，自强不息，油然若将可越而终不可及者。此则君子也。”哀公问：什么叫做君子呢？孔子回答说：所谓君子，出言一定忠诚守信而心里无怨咎，自己施行仁义而面无夸耀之色，思虑通达明智而言辞并不自以为是。笃厚坚定地施行所信守的道义，自强不息，态度舒迟，好像很快就能被超过的样子而最终却无法企及。这样的人就是君子。这是从品格修养的角度说，什么是君子。

《孔子家语·颜回第十八》记载，颜回问君子。孔子曰：“爱近仁，度近智，为己不重，为人不轻，君子也夫。”颜回请教什么样的人是君子。孔子说：有爱心就近于仁德，善谋划就近于明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要把别人看得太轻，这就是君子。

2·14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孔子说：君子能团结众人而不结党营私，小人结党营私而不团结众人。

4·11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孔子说：君子惦记道德，小人惦记乡土；君子惦记法度，小人惦记恩惠。

4·16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孔子说：君子知晓义，小人知晓利。

6·12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孔子对子夏说：你要做君子式的儒者，不要做小人式的儒者。

7·36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孔子说：君子的心胸平坦宽广，小人却经常忧惧不安。

12·16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孔子说：君子成全别人做好事，不促成别人做坏事。小人则正相反。

12·19  孔子对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季孔子说：为z者的德行好比是风，民众的德行好比是草，风吹在草上，草必然会随风仆倒。

13·25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孔子说：君子容易共事，但很难得他欢喜啊。讨他欢喜不合于道，他不会欢喜；等到他用人时，他会量才而用。小人难与之共事，却容易得他欢喜啊。讨他欢喜即使不合于道，他也会欢喜；等到他用人时，他却会苛求完美、百般挑剔。

13·26 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孔子说：君子舒泰但不骄慢，小人骄慢但不舒泰。

14·7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孔子说：君子却做不到仁，或许也是有的吧，但是没有小人能够行仁的啊。

14·24 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孔子说君子向上长进，小人向下沉沦。

15·2 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孔子说：君子在困顿中能够固守自己，小人在困顿中却肆意妄为。

15·21 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孔子说“君子责求于己，小人责求于人。

15·34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孔子说：君子难以从小处被人知，却能承受大任；小人不能承受大任，却能从小处被人知。

16·8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孔子说：君子敬畏之事有三种：敬畏天命，敬畏在高位者，敬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有天命从而不敬畏上天，亲狎在高位者，戏侮圣人之言。

17·4 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游回答说：以前我曾听夫子说过：“君子学习礼乐就会懂得爱人，小人学习礼乐就会易于服从使命。”

17·23 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孔子说：君子崇尚的是义。君子只有勇却没有义就会作乱，小人只有勇却没有义就会做盗贼。

“和而不同”的思想，对于养成人格的养成有深刻的启发意义。

与周比、骄泰、刑惠、义利等范畴一样，“和”与“同”的范畴也相反，构成了君子与小人的重大差异。《集注》引尹氏曰:“君子尚义，故有不同。小人尚利，安得而和？”君子主和，故能兼容不同观点，求同存异；小人尚同，故常常睚眦必报，党同伐异。故欲养成君子人格，既要能厚德载物，兼容并包，又要能自证性命，守死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