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五十岁时写了诗:“醉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漫劳海内传名字,谁信腰间没酒钱。”他说你们大概不相信,我这么有名的人,想要去喝一杯酒,口袋里连钱都没有。
唐伯虎在五十岁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最尴尬的人。在别人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时候他在醉舞狂歌,当别人辛勤劳作、苦心经营的时候他在花中行乐。在一个“学而优则仕”的时代他被永远地排斥在官场之外,只能靠写诗卖画维持生计。在皇帝和正统士子的眼中他是一个另类,在普通百姓眼中他是一个名人,一个才子。
他在整个社会里变成一个上不去也下不来的人,一个体制外的人。体制外的人还必须到体制中谋生存,这时候,体制留给他的,便只有一个夹缝。他只能在上与下之间这个狭窄的夹缝中艰难求生。
由此想到孔乙己,一个被大家当作笑谈的对象。他也只是一个在短衣帮和穿长衫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另类。
是另类,就无可逃避地要受到排斥和嘲笑。那么,在夹缝的艰难中如何对抗排斥和嘲笑便变得尤其重要。
唐伯虎毕竟是才子,还可洒脱,至少装出洒脱,可以在“他人笑我太疯癫”的时候,“我笑他人看不穿”,而孔乙己便只能坚持穿着长衫站着喝酒了。
我们一直在赞赏和鼓励人的个性和对自我的坚持。可坚持往往是如此的艰难,而这也是人完成自己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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