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黄道吉日,良辰美景。
李斯躺在塌上,却是久久难眠,他捏着赵萱红的手,手热热的,让李斯的身心都有了一丝暖意,这一瞬间,他似乎想要放弃一切,就这么做个教书先生或者农夫,了此一生,和身畔的女子组成一个平凡的小家。
但他又想到了还在上蔡苦挨的另一个妻子,想到了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日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平凡。乱世之中,甘于平凡的英雄和蝼蚁无异,随便一点风波,就是倾覆之灾。
萱红睡得很香,均匀的呼吸声也让李斯的心稍稍宁静了一些,他恍惚中,来到一座山脚下,他努力向上爬着,很累很累,却总是到不了峰顶。忽然之间,他的脚一滑,瞬间下坠的感觉让他从梦中惊醒了。
外面传来四声梆子响,已经是四更天了。李斯惊魂稍定,起来穿好衣服,拍了拍萱红的肩膀:“萱红,萱红。”
“嗯……什么事……”
“嫪毐家住在哪里?”
“村西三里外,槐树下那家就是……”
“我有事过去一趟,你先睡吧。”
“嗯……”萱红迷迷糊糊地答应一声,没了动静。
李斯走出门,向着西边找去。天还很黑,夜凉如水,阡陌小路旁边长满了杂草,偶尔可见的灌木更是形成了一团团的黑影,秦国有宵禁的规定,但在新王守孝期间,除了城里,其他地方管的并没那么严格了。
出村没多久,果然看到一株大槐树,树下是一个颇大的木屋。
“看来这就是嫪毐家了……”李斯暗忖,“在这里等一等吧,天亮时再找赵姬研究进宫事宜。”
这一等,就是日上三竿,李斯正在怀疑赵姬是否没在这边住,而是自己寻秦宫而去的时候,“吱呀~”,门开了,就见嫪毐兴高采烈地端着个木盆出来,要去打水。
“李斯兄?”看见李斯,嫪毐吓了一跳,“你……你来了多久了?”
李斯想了一下,抱拳回道:“嫪毐兄,我也是刚到而已,请问赵夫人母子可在屋里?”
“他们……在里面,但……还没收拾好呢。”嫪毐面上泛红,说话磕磕绊绊。
“哦……那我等下再求见夫人,商讨进宫事宜。”李斯不明所以,也是从他认识嫪毐开始,就见他说话一直这样,只当天生不善言谈,也是原来和韩非在一起久了,所以并没多想。
嫪毐没再说话,径自去井边打了水,端进屋里,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又听嫪毐在屋里喊道:“李斯兄,夫人唤你进来。”
李斯连忙进屋,就见赵姬半躺在床上,面泛桃红,双目有些迷离,看见李斯进来,强自定神说道:“李斯先生,承蒙您仗义相助,但妾身忽然身染疾病,恐怕今天不能出行了,不如您今天先回去,待妾身身体好转,再托嫪毐唤先生前来。”
“这……自然可以。”李斯十分失望,但也没办法,当下施礼告退。
回到家里,赵萱红正在收拾屋子,见李斯回来,面露不喜之色:“哟,李侠士一大早去哪了,还打听嫪毐这痞子的住处,莫不是跟人家学怎么在新婚夜打死妻子?”
李斯愣在当场,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是呀,自己新婚燕尔,大早上溜出去妻子怎么会开心?
“咳!”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萱红,我是有重要的事,不是嫪毐,而是昨天那对儿母子。”
“什么母子?”赵萱红昨天早早回了屋,前院的事她并不知道。
李斯也不隐瞒,将事情和自己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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