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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孔子听民谣之《南山南》

假如孔子听民谣之《南山南》

作者: 菊隐楼主 | 来源:发表于2018-11-28 22:22 被阅读34次

    我现在身处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三面环海,过了海就到越南了。快十二月份了我还穿件薄卫衣,贴身套了件T恤。在北方老家,人们都穿上毛衣了,我家是山西的。

    这里四季如夏,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紫外线很强。来这里一段时间后我被晒黑了,就这样黑了大半年,现在还没复原。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下雪了,就像当地土著一样。每天早上没事的时候,会去海边走走,离我住的地方也就十几分钟路,这也很当地人一样。

    《南山南》这首歌很早就出来了,传唱度很高,以前我去KTV必点的就是这一首。歌者马頔和宋冬野是好朋友,“頔”这个字很多人不认识,念“di”不是“you”,二声。第一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我还像这首歌一样,明媚,轻狂,对世界充满幻想。当然,这是年轻人的通病,后来我原谅了自己。

    《南山南》的歌词如下: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北海有墓碑

    民谣就是这样,歌词很玄虚,可你又不能说你听不懂。这就好像去丈母娘家吃饭,明明不好吃,你还得一个劲吃,边吃边说:“好吃好吃!”可是,《南山南》的词写得是真好。

    《南山南》是写给小文青的,那种刚上大学,口袋里钱全是爸妈给的,世界对他们来说都是全新的,能拨动他们心弦的,只有两个人爱而不得的故事。

    像写《郭源潮》一样,我不知道孔子会怎么评价这首歌。《论语》大多都是教我们为人处世,甚至明哲保身,对于爱情,孔子没说。

    孔子删述六经,其中有一本《诗》,凡三百零五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三百零五篇诗歌,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很质朴,很纯净。头一篇便是《关雎》。

    《关雎》也是爱而不得的故事,和《南山南》一样。《关雎》是初中学的,到了高中学了《氓》,这是一个爱情悲剧,比《关雎》惨烈。从教材编写者的角度来看,他们还是希望学生对社会抱有一点美好的想象,不把社会的肮脏一下子戳破,一点一点告诉学生,这也是语文教育的目的。

    《诗经》里描写男女情爱的诗被编入“国风”,是民间的歌谣。所以民谣让孔夫子编的话,也要放进“国风”里,它的创作者是老百姓,唱的也是老百姓自己的事。

    《南山南》的头两句歌词让我想起了木心的两句诗:“我是一个在黑夜里大雪纷飞的人啊!”这句话出自他的诗集《云雀叫了一整天》。后面还有一句,不知是谁加的,加得有模有样:“你再不来我就下雪了。”在爱情里,多是风雪夜归人,来时的脚印都被大雪遮掩,回不去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两句诗便是对“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的最好注解。时空的错置只是天行有常的轮回,心死了,便万物皆枯。南宋陆九渊说:“吾心便是宇宙”,就是这个道理。

    萨特说“他人即地狱。”每个人都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每个人都某种意义上都是一座孤岛。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别人没听说过我,我也不生气,这不也是君子吗?人的认知都是有限的,换言之语言的表达也是有限的。“不愠”不是宽容别人,而是宽容自己。

    那座“相逢的孤岛”真的有过吗?恐怕连他也不敢确定,也许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孔子说:“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孔子说:“年轻的时候血气还没有定下来,不要太贪女色。”对于太看重爱情的人,孔子认为不太得当。他也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吃饭和男女之事,是一个人的本性,只不过大丈夫不该沉溺于此。

    汉宣帝时,京兆尹张敞治理有方,为人随和,但有一件小事颇为大臣们诟病。张敞的夫人眉毛上有块疤,每次上朝之前他都会替夫人画眉,以掩饰疤痕。有人觉得张敞这样做举止轻浮,于是向汉宣帝告状。汉宣帝问张敞有没有这样的事。张敞回答:“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意思是闺房里面还有比画眉更有趣的事呢。汉宣帝听后只好笑笑,不再追问。张敞因为此事一直得不到升迁,怪可惜的,他是我们临汾人。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马頔的这句词格调不高,他是一个浪子的形象,不醉也要装醉,借酒撒疯。同样是以人生为梦,诸葛亮的气魄就大多了。

    刘备第三次采访诸葛亮时,他刚睡完午觉,随口吟了一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人生这场梦谁先醒来呢,我的人生只有我知道。同样是梦,高下立判。

    宋冬野写过一首《卧龙吟》,借歌言志。李志也唱过一首《武侯祠讲解员讲述大德者刘备》。最近很火的《盗将行》也有“问卧龙几两钱”这样的歌词。诸葛亮还是很受民谣歌手喜欢的。

    民谣是一种态度,他不像摇滚那么激烈,也不像流行音乐那么庸俗。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紧,谁说民谣不是流行音乐呢?这个时代,需要有一种文化作品满足一部分人想曲高和寡的心态,民谣很不幸被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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