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有一首广为人知的诗《自嘲》: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这首诗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一句,历来的解释是横眉冷对那些千夫所指的坏人,我认为这种解释明显是错误的,理由如下:
从全诗的整体意思来看,是写自己正在不得意(走背运)的时候,对这种“走背运”鲁迅自己是既无奈而又不甘心。
第一句就是“运交华盖欲何求”,华盖是天上星座的名称,是个不好的星座,运犯华盖,就是走背运的意思。那么,鲁迅当时这个“华盖运”是什么内容呢?工资少了吗?显然不是;被开除或降级了吗?也不是;家里有人得病或死了?也没听说过。那么,这个“华盖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应该是当时候他的人缘不好,可能文化圈里的许多人正在批评他的文章或主张(千夫指)。就是说,他正在被“千夫所指”。
再从律诗的规则来说,一首七律诗全诗共八句,而要求中间四句是两副对联。这首诗的第五、六句,就是一副对仗十分工整的对联:
横眉冷对千夫指,
俯首甘为孺子牛。
对联的规则是要求词性相对。这副对联正好也符合这个要求:
“横眉”对“俯首”(对词对动词)……,“孺子牛”对“千夫指”(名词对名词)。在这里要特别说明“指”字有两种属性:1名词,比如“指头”2动词,比如“指着鼻子……”。在鲁迅这句诗对里,“指”对“牛”,牛显然是名词,而上联中的指,也应该是名词“指”,而不是动词“指”。而在通常的解释中,是“千夫指着的那些人”明显就解释成动词了。而鲁迅作为一代文学大家,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首诗从题目(自嘲)到内容,都是在说自己。比如“破帽遮颜过闹市”显然是说自己被千夫所指,无颜见人了,在街上走,还要用帽子遮住颜面。不仅如此,还要“躲入小楼成一统”也是不愿意见人的意思。
因此,这首诗里的“千夫指”应该是千夫的指头,而不是千夫所指的那个对象(坏人)。表示自己正在被千夫所指,但自己不仅不怕这些指头,而且还要“横眉冷对”。从另一方面讲,“横眉冷对”也有皱着眉头,冷静地反思自己的意思。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