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9年,当古罗马皇帝提图斯站在庞贝城中央雄伟巨大的圆形建筑中,赞叹的望着眼前这座为了纪念征服耶路撒冷的胜利而建成的科洛西姆斗兽场,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座由八万奴隶耗时八年完工能容纳九万观众的娱乐场所,会比他们的帝国活得更久,并且成为古罗马的文化象征。
如果说提图斯接续他的父亲建造这个庞大的角斗场,是为了彰显罗马帝国得伟大功勋和政治意义,那这个角斗场绝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甚至于后来整个罗马帝国变幻莫测的政治景象,都充斥着角斗士们拼命厮杀得嚎叫,染沾着角斗场的斑斑血迹。
直到现在许多人都认为角斗文化属于罗马,实际上这是因为我们遗漏了罗马之前的一个古老文明——伊特鲁里亚文化。伊特鲁里亚属于古罗马之前意大利半岛的一支神秘后裔,来源无法考证,但他们被罗马攻占之后,许多文化流传了下来,因此才被后人记录,这其中比较重要的文化就是角斗。
角斗来源于伊特鲁利亚文化里的血祭,属于祭祀场合里的一种仪式,当伊特鲁利亚族群里有声望的首领去世后,伊特鲁利亚人会聚集在首领的坟墓前,让两个武装起来的人进行搏斗,用鲜血为首领的灵魂进行洗礼,这两个人可能是最英勇的战士,或者首领去世之前指定的两个他比较信任的人,伊特鲁利亚人认为鲜血能指引灵魂通往冥界,并减轻轮回的痛苦。
古罗马的贵族们认为这种仪式非常的特别,朱尼厄斯·布鲁特斯·贝拉的两个儿子为了纪念自己死去的父亲,也为其举办了这样的仪式,甚至为了体现父亲的高贵地位,他们决定将搏斗的人数增加,于是用了许多奴隶相互砍杀,以此作为盛大的活动来招待贵宾和告慰亡灵。这便是最初的角斗士。
人类骨子里也有和野兽一样得嗜血本能。当这种血腥的暴力在罗马流行起来以后,角斗的方式也渐渐发生了演变,并且渐渐脱离了祭祀,变成了单纯的野蛮娱乐,平民也可以欣赏观看,角斗在罗马社会得影响力大大增加,于是许多贵族和政治家开始利用角斗得规模和形式来炫耀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或者以此作为政治手段笼络人心。
随着罗马帝国日渐强大,政治斗争风云诡谲,角斗比赛的次数,参与人数都越来越多,渐渐成为了一种被竞相追捧的潮流,甚至演变成获取政治支持和获取选举权的公开活动,包括凯撒大帝也及其热衷于举办角斗比赛来获取民众支持和庆祝战争胜利。本来对于政治毫无热情得民众们也会自发的追捧那些举办角斗比赛的贵族和政治家。有古罗马的政治家感叹道:民众只关注免费面包和公开角斗比赛,而不在意举办者的政治意图和政策。
罗马统治者们对于角斗的热情日渐高涨,已经渐渐不满足于单纯的人和人之间的角斗,他们除了在规模和方式上不断的创新打破纪录,还引进了斗兽表演,传说罗马角斗场建成的开幕式上,共用了5000头狮子和老虎等猛兽和3000名奴隶,俘虏等以及受宗教迫害的基督教徒组成的角斗士进行了持续100天的表演。他们对动物的迫害曾一度使巴巴里狮子几乎灭绝。甚至他们还会使用动物公开的处决逃兵和死刑犯,或者政治迫害基督教徒,妄图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对人民产生震慑作用。
尽管上流社会里也不乏一些权贵对此血腥暴戾提出过异议,但民众对于角斗得热情却只增不减,为了迎合大众,罗马还为此专门开设了角斗士学校,选拔健壮魁梧得奴隶或者士兵进行严酷专业得训练,以取得更精彩激烈得演出效果,角斗也从最初得野蛮拼杀演变成佩戴专业防具和武器得近身搏斗,然而血腥却未曾减少,失败得角斗士很难逃脱死亡得命运,即使不在搏斗中被击杀,也会被自己得经纪人残忍处决,极少数得角斗士能活着走出角斗场,因为观众在兴奋和惊呼中一直最期待得,就是最后那残忍血腥的时刻,用鲜血的爆发激起他们极度的感官欢愉。
当然,这些任人宰割得奴隶不是没有尝试过奋起反抗以换取自由之身,这其中最著名得莫过于斯巴达克斯起义,传说斯巴达克斯作为著名的角斗士,率领数百名奴隶逃出角斗场,然后集结了上万名奴隶们起义,反攻罗马,战斗持续数年,最后以悲壮的失败告终。
斯巴达克斯起义给罗马帝国敲响了警钟,反对角斗表演的声音开始愈演愈烈,这其中最突出的当属基督教徒。基督教很早便传入罗马,但当时宣扬以善为主的基督教并不被以杀戮和死亡立国的罗马统治者所接受,于是许多基督教徒都成为了角斗场的牺牲品。然而随着罗马国内的基督教徒越来越多,许多人民已经开始拒绝观看角斗比赛。公元404年,一位基督教神父闯入角斗场,意图阻止角斗比赛,被激情愤慨的观众用乱石砸死,这一幕深深震惊了当时的罗马皇帝,他最终下令以后取消角斗比赛。
存在了数百年的角斗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基督教徒手持鲜花祈祷的颂歌。但罗马的衰落也在歌声中渐成不可挽回之势。战争和掠夺作为奴隶制的根基,已随着生产方式的转变和社会文明进步渐渐的被动摇,失去了资源输入的罗马帝国像一个失血的巨人,然而统治者和上层社会却一直在角斗的热情里醉生梦死,阶级矛盾的激化最终导致了罗马帝国的土崩瓦解。罗马帝国的命运就像角斗士们一样,在血与火中生存,耗尽了热情与生命,然后轰然倒塌。
1453年夏天,罗马帝国的最后一抹夕阳落下。一本中世纪基督教的《颂书》里记载了一位朝圣者的话:“只要大角斗场屹立着,罗马就屹立着;大角斗场颓圮了,罗马就颓圮了;一旦罗马颓圮了,世界就会颓圮”。
如今,世界还在;罗马,却早就被埋葬在了历史长河的淤泥里。
参考文献:
罗马斗兽场[J]. 陈沧海. 中学生百科. 2022(28)
角斗场文化与审美研究[D]. 田乐.陕西师范大学 2016
古罗马角斗体育竞技研究[J]. 刘欣然,高雪峰.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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