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的今天,面对理性和感性,我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戚和医生们七手八脚把父亲从病房推向ICU。
昏迷中的父亲,在被推出病房的一刹那,眼角竟滚落了一行泪水……
我呆呆地杵在那里。
父亲肯定会没事的,医生说的也都是骗我的……
ICU的医生让我确认一下,父亲身上的那片乌紫。我没想到重症监护室那么冰冷,看着依旧昏迷的父亲,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以致连“爸爸”都没勇气叫出来。
那片乌紫,是我笨手笨脚给父亲换尿不湿的时候,粘的太紧,血液不流通导致的。父亲一直都希望我能够柔性一些,可是直到他病危,我还是没做到……
ICU外都是等着奇迹和希望的病人家属,这个强大的亲情磁场,更坚定了我相信父亲没事的信心。
晚上小姑和三叔守在ICU外,让近一周都没好好合过眼的我回家休息。
梦里,一个跟父亲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一直在朝我微笑。
泪水叫醒了我。
凌晨三点多的夜还是无尽的黑,我的奔跑也根本无法打破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寂静……
在这条通往医院的路上,离医院越近,恐惧离我的心就越近,眼泪也愈发情不自禁。
终于到了ICU,看到小姑和三叔的表情,我的心里踏实而充满希望。
可是下午三点多开始,我一切的坚强和希望在医生的数次召唤中变得不堪一击。
我恳求医生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父亲,经过一番努力,医生还是给了我八个字的最后诊断:各器官塌方式衰竭。
最终,父亲还是没能等到弟弟,我得带着父亲回家了。
他一个人在冰冷中躺了那么久,我要抱着父亲回家。医生红着眼眶告诉我,你抱不动。
必须把父亲安全带回家,这样的使命和责任,让我的情绪变得异常平静。
ICU的门开了,父亲全身盖着洁白的单子被推了出来。
我突然呆若木鸡。
“孩子,喊喊你爸。”抬担架的大哥小声对我说。
“爸,我带你回家!咱们回家!”我从嗓子里弱弱地挤这两句话出后,回流心底的泪水洪水般从眼底涌出。
就这样父亲在那个冰冷的不能行的重症监护室,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没留下一个字……
父亲这一生坎坷辛劳,在饱受病痛折磨、身体每况愈下、日益衰竭的时候,他仍旧以常人难以企及的豁达和顽强默默承受着一切。当他最终离开我的时候,依旧是一身铁骨不言痛,一个人把曾经承受的所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悄声带走,留给我一脸的安详从容。而我却懦弱地把父亲一个人丢在了那个冰冷的ICU,还自欺会有奇迹出现……
单薄的床单印出父亲消瘦的轮廓,我傻傻盯着看了一路,无数次想把父亲抱起,但是我却早就没有了这样的力量……
……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如果上天能给我们父女再次相守的机会,我一定会收起自己的任性和自私,握紧他的手,好好陪伴他。如果非要在这个陪伴前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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