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

春雨

本文参加茶点故事主题征文活动，主题：春。https://www.jianshu.com/p/09f5b5402871

1. 轰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雷声，雨水哗啦啦地打落在黑色的瓦片上，发出了“咯答咯答”的响声。

“哎呀，你爸和你姐都没带雨衣去田里呢？”妈妈有些担忧地说。

“让我来带去给他们吧。”小艺说。

因为妈妈的腿行动不便，温柔的父亲怎样也不肯让妈妈到田地里去，而小艺却只有8岁，所以田里的活都一般都是由爸爸一个人做的。

“可以吗？”妈妈有些疑虑地说。

“没问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才会说出这种话。”

“人家，人家才不是……小孩……”

尽管妈妈如此说着，但她还是为小艺穿了上一套合身的雨衣。然后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一件大大的雨衣以及一把伞。伞是给姐姐用的，因为爸爸一定不会让姐姐冒着雨去田里干活的，而爸爸却会不顾风吹雨打地在田里工作，妈妈十分了解爸爸的脾性。

小艺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和一把长长的雨伞走出了家门。

“真的没问题吗？”

“嗯。”

“雨鞋真的不用吗？”

“嗯，现在田里的路会很烂吧，穿着鞋的话会拔不起来的。”

“喔，那小心一点喔，过马路要小心车辆呀。”

“不用过马路，没有车呀。”

“可是有牛呀，还有雨天路很滑，小心别摔……”

“哎呀，好烦！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2. 迎面吹来一阵混杂着青草和泥土气味的风,小艺已经来到田间的小路上。

道路很窄，由于人们清理水渠时，会把水渠里面的杂草连同着泥土一起拔出扔到路上，再加上下雨以及来往的人和牛的蹂躏，使这段路变得极其泥泞，稚嫩的小脚踏在柔软而湿滑的泥土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脚印。

“啊，到了。” 来到了自家的田地一块荒地前，看见姐姐坐在一个用竹子和禾秆搭建而成的鸡棚，这是邻居的阿姨搭建的。

冬天所有人都收完稻子的时候，阿姨就会把鸡放养在这里，每天一早就挑着一担鸡来，到了日落时分小鸡们都会自动走进笼子，阿姨便会关上笼子的门把他们挑回家里去，每次她遇到别人时总会说：今天又比昨天重了多少之类的话，然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现在已经到了春耕的季节了，所以现在鸡棚里面空空如也。

“啊，你来了呀。”姐姐看了小艺一眼后，又回过头去继续用一脸不悦的表情看着前方被雨水笼罩因而发白的山头。

姐姐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怎样好，是因为她下个学期就要去城里的初中上学而感到不安么？

“我带了伞和雨衣来，叫爸爸过来换掉吧。”

“嗯。”姐姐撑开伞向爸爸所在的田地走去，小艺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姐姐的身后。

“小黑,停下！” 姐姐一声令下，小黑（牛）立即停下来，不动了。

“怎样了？”爸爸有些疑惑地问道。

“把湿的衣服换掉，穿上雨衣后再耙（田）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穿着反而更不好工作。”

“快点！”姐姐一蹬脚，发生了妈妈身上的那种气场，看来爸爸也只得乖乖听从了。

爸爸去换衣服的时候，小黑依然站在田地里，小艺摸了摸小黑的脸。

“真的辛苦你了。” 小黑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它那对硕大而明亮的眼睛。

3. 爸爸换好衣服穿上雨衣后，便回到田里耙田，姐姐也回到了鸡棚的矮橙子上坐着，她依然是用一脸不悦的的表情望着远方的山头，小艺就站在她身旁。

“你，不回去吗？”

“那你呢？”

“我先等等，雨可能马上就要停……了”。

在姐姐这么说着的时候，雷声又轰隆轰隆地响起，而雨势也比之前更猛了。

“呐，你不是很喜欢看‘数码宝贝’吗？马上就要播了喔。一起回去吧。”小艺用手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喜欢看的是你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也不是……”

“……嗯，那个……那个，对了，妈妈已经在烧水了哟，衣服湿了的话要回去换喔，这是妈妈说的。”

“没事，衣服还干着，你先回去吧。”

姐姐说完后又回头去，她的视线飘向远方，望着远方的山群。

小艺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力气了，姐姐在顽固起来的时候跟爸爸没什么两样，而小艺又没有妈妈那样的气场，所以只能静静地站在姐姐的身旁。

空气变得沉寂，雨水落下的声音以及远方青蛙的嘻闹声显得更加清晰起来。

4. 许久……

天空稍为明朗了起来，雨也停了。

“呐，你不回去的话就过来帮忙吧。” 姐姐在秧地拿起了两块秧盘去到田里去了，小艺也拿上一块跟着上去。

小艺在秧盘里拔出一扎秧苗，然后像放飞镖式的一支一支的向田里扔去，但由于站在姐姐的隔壁，所以有时候两棵秧苗会向着同一个位置飞去。

“别碍着，你到那边去。”

“哦。”

小艺掂起那块秧盘走了四五米远，来到一块表面非常平整的泥地里，但小艺却觉得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好，之前都是按着姐姐抛下的秧苗自己再隔着一小段距离抛下一棵，但现在面对着一片平整的水面，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一时间找不到应该要落下的点。

明明想定下一个目标，抛出种子，但却不知道那里才是应该正确落下的点。明明是想要努力来着，但却又找不到方向。于是小艺便把手中的秧苗向着天空一抛，秧苗像盛开的烟花般在空中散开，然后纷纷落在田里各处，不知为何，小艺的心境竟倏然开朗起来，然后他拿起一把又一把的具有生命力的秧苗用力地向着远方抛去。

“好了，回去吧。天一黑，讨厌的蚊虫就特别多。” 两人默默地耕耘一个多小时后，姐姐开口说道。

小艺点了点头，把剩下的秧苗抛完后和姐姐一起整理好秧盘并把它们放到畚箕里，这时爸爸牵着小黑过来了，而且他另一手好拿着什么东西似的。

“今晚加菜喔。”爸爸把手里的一对田鸡提起，炫耀般地在空中晃了晃，“它们在交配的时候被我捉到了哟。”

真是一对倒霉的家伙。

“给。”

“不要给我。”姐姐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它们。

“那小艺呢。”

“嗯，给我吧。”

那两只田鸡被爸爸用草把它们的两只脚绑住，把它们倒吊着，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不，是苦命蛤蟆才对。

“秧盘让我挑回去，你们先和小黑回去吧。”爸爸说道。

姐姐接过了爸爸手中的绳子，小黑便跟了上来。

田间的小道经过雨水的冲刷和人畜的践踏，变得比小艺来的那个时候更泥泞了。

“来，手给我。”姐姐没回头，只是把一只手伸向身后。

“嗯。”

“呀！！！！！！！！！！！” 姐姐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把小艺和小黑都吓了一跳。

“笨蛋！是另一手呀。不是你拿着这“东西”的这只手啦。”

“哈哈哈~”小艺大笑了出来。

“不许笑！”

“是的。”

“嘻嘻嘻嘻~”

“……你，你还笑！”

“但，人家真的忍不住嘛。”

“你是故意的。”

“不是啦。”

“你一定是故意的。”

“不是啦，我不知道你怕这个啦。”

“你一定是……”

5. 因为害羞而一直躲在乌云后面的太阳，终于红着脸跑了出来，周围的蛙声也变得更加喧闹。

“呐，姐姐，种田很辛苦吗？”小艺突然问道。

“嗯。很辛苦呢。”

“那等我长大了就到城里去工作，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来，让爸爸不用种田也有饭吃，让不方便出门的妈妈能坐着飞机到世界各个地方去看看。”

“啍，净吹牛皮。”

“才不是咧。”

“那么我呢？你挣了好多好多钱后要给我什么呢？” 小艺思索了一会答道：“给你找个好老公啰。”

“哼，臭小鬼！”姐姐用力揪了揪下小艺的耳朵。

“……痛，痛……啦。”

不远处一只鹧鸪在发出“咕咕”声，在它传来声音的方向有好几户人家，姐弟俩手牵着手，向着其中一个炊烟袅袅的矮平房走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