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110痛楚

似水流年110痛楚

大嗓门的女税务员大喊:“快，再叫几个人来把他抬到车上，送他去医院！”

调查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工作人员大声地呼喊着:“来人，再来几个人！”

许卫国和高福田就站在不远处观察着。随着房子的门打开，许卫国的心突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那个税务人员大喊，然后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跑进了那间房子。

许卫国瞥了一眼高福田:“老高，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让高福田去看是因为高福田不在被调查人名单里，高福田可以当一个看热闹的观众。

高福田有十二分的不愿意可现在许卫国攥着自己的小辫，他极不愿意地迈出一只脚。最后这家伙被自己的好奇心调动起来，他拖着自己身上的肥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调查室门口伸长了脖子往房子里面看。

高福田看了约摸两分钟又调转身子走到许卫国面前来:“许一航躺在地上，他们说是癫痫发作停不下来！”

“是吗？”许卫国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地笑:“我们走！”

许卫国这句话刚说完，他发现刚才调查他们的税务人员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他忙对高茜说:“高茜，你不是喜欢许一航吗？你为了他都敢用假发票，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高茜没有明白许卫国话里的意思。高福田推了一把高茜:“去啊！你喜欢的人生病了 ，你该担心紧张。”他给自己女儿递话。

高茜慢悠悠地迈出了两步，高福田直接推了高茜一把“你喜欢的人生病了，你不着急吗？”

高茜这才跑到了调查室门口:“一航哥，你怎么样了?”她嘴里喊着，脚却未迈出半步。

那个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眼睛歪斜的男人和高茜心底的许一航如何也联系不起来。这一刻她嘲笑自己多年来的执着。她看着几个工作人员抬着许一航往门口走。

“让开，没看到要出人命了吗？”大嗓门的女税务员喊着并用手推了一把高茜。

“一航哥，一航哥……”高茜完成任务似的喊了两声。

大嗓门的女税务瞥了一眼高茜，眼神里全是质疑。

许卫国看着高茜然后瞪了一眼高福田，他觉得高茜的表现太假会坏事。

“他们现在一团糟，谁还会留意这些？这世上有几个人像你一样聪明?看看你脑袋上的毛越来越稀少了！”高福田打趣着许卫国，老张瞪了高福田一眼。

许卫国觉得高福田就是一头猪，他想想也是，对面乱成了一锅粥。今天的调查结果会怎样？自己和高福田导的这出戏会不会成功?许一航如果不能脱离危险……他笑了，他的笑冰冷而又得意。

税务人员把许一航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后拿着许一航的手机翻着他的联系人。许一航的手机通讯录里无父无母，最亲近的称呼就是张叔叔和“媳妇”。他们只好给张叔叔和“媳妇”分别打电话。

张骏的电话打通了，可他正在做手术。“媳妇”的手机是关机，他们无奈只好发了两条相同的信息:许一航在中心医院抢救室，速来！

半个小时以后张骏才赶过来:“你们折腾够了吗？调查清楚了吗？他是病人，他的病不能受刺激，你们威胁他了?”

“你这个人说话要讲证据，我们怎么威胁他了?他癫痫发作了，我们送他来医院看病。”大嗓门的女税务人员和张骏喊着。

“许一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起诉你们！他的病就是被你们折腾的。”张骏这会儿口不择言。

“我们办事需要充足的证据，不像你一张口就乱说话！”大嗓门的女工作人员喊。

这时候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张骏着急地走到医生面前:“许一航怎么样了?停止发作了吗？”他拽住医生的手:“你必须救他。他无父无母，他没有亲人……”张骏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下午你们那里有没有去过一个漂亮的姑娘给许一航作证的?”张骏提起亲人两个字突然想起了顾小夕，他问旁边的税务人员。

“去了，是叫顾小夕吗？许一航当时骂了那女孩，说他们已经分手了，说是不稀罕那女孩为他作证，让女孩滚！”税务人员回忆着。

“他情绪很激动是不是?”主治医生看着税务人员。

“对，他当时手在抖，很伤心。我们能看出来他是故意在伤害那个女孩！”大嗓门的女税务员说。

张骏皱起了眉头，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他因为自己患了病，不想拖累那女孩。你们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用卑劣的手法去获取利益?”

主治医生叹息了一声:“我们给他用了镇定剂，还有吸氧。这种持续状态很可怕，有的病人持续状态会在镇定剂药效完了以后还会继续发作！”

“还会继续发作?”张骏看着主治医师:“他有吃抗癫痫药！”

“癫痫病人不能吸烟喝酒，不能吃刺激性食物，不能喝太多水，不能饿着，不能太累，情绪不能激动……”医生的言外之意是许一航还在吸烟喝酒。

张骏无语，他想许一航的心结是顾小夕。

张骏刚想到顾小夕，顾小夕竟跑了过来:“张医生……”她是坐出租车过来的，从医院门外一口气跑到了抢救室门外:“一航，一航怎么样了?”她又拽住旁边的医生:“我想看看他！”

许一航手机通讯录里存的“媳妇”就是顾小夕的号码。

张骏拽住了顾小夕:“小夕，我不知道许一航怎么给你提的分手?我只想告诉你，他患了病，因为脑外伤引起的疾病。”

“什么病?”顾小夕睁着大眼睛，她的眼神里是焦急地期待:“什么病?”

“癫痫，我们医学上也称癫痫为不死的癌症。”张骏注视着顾小夕:“当然这个病会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有的人还会因此造成智力上的缺陷！”

“不可能，不可能，一航一直好好的！”顾小夕的眼泪滑出了眼眶。

“其实你们刚分手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你知道许一航有多么骄傲，他又是典型的完美主义者，他不容许不完美的自己……”张骏叹息着。

“你说脑外伤?一航怎么会有脑外伤？”顾小夕看着张骏。

“这个我不方便说或者你问问他，毕竟……当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也可以安慰他几句然后就走……”张骏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小夕就冲进了抢救室。

许一航刚刚醒来，他听到了张骏和顾小夕的对话，有一刻他想逃。他不想让顾小夕看到这样的自己，他坐了起来。

顾小夕已经走了进来，她走到许一航身边紧紧地拥住他:“一航，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亲人，我就是你至亲的人。哪里有亲人互相抛弃？”她哭:“我知道你苦，我知道你的纠结，我知道你……”

许一航的手颤抖着，他很想拥住顾小夕。他的手捱到了顾小夕的头发，顾小夕的衣服，他只需张开双臂就可以把她拥入怀里，他那么想念的暖。

许一航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小夕，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已经不再是我至亲的人了，我不爱你了。真的，我不想欺骗你。”他想到了许卫国和高福田，他想到了自己的随时会发作的疾病。

“一航，我不管你患了什么病，我都愿意陪着你！你不要推开我！”顾小夕拥住许一航不放手。

许一航狠心地取开顾小夕的手:“你在同情我是不是?顾小夕，我不要你的同情！如果我一直是这个样子，或者以后我的智力有问题，你愿意领着一个傻乎乎的男人对别人说这是我丈夫吗？”

“我愿意！”顾小夕哭。

“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被施舍！如果你也真的爱过我就给我留一点做人的尊严！你找一个可嫁的男人嫁了，去过你自己幸福的生活。从此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许一航拔掉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针:“你不走，我走！”

“你以前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你说我们不离不弃，再难，我们也不分开，我们……”顾小夕哭:“一航，我陪你，再难，我都和你在一起。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去领结婚证，我们……”顾小夕哭。

“够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过来就是想看我的狼狈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用一辈子去赌一场爱情是多蠢的事情。你看看现在有多少女孩嫁给了钱，有多少女孩嫁给了权？顾小夕，你长得这么漂亮，你也可以改变你的境遇。我已经不爱你了，不是因为我生病了而是因为我无法接受和你在一起要负的责任。我已经订婚了，请你好自为知！”许一航的脸色发青，他又想到用王诗寒让小夕心寒。

医生走了进来:“许一航，你的情绪不能激动！”

“好，我错了，我走！我求你好好的，我现在就走，我不会看到你的狼狈。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从学校里走过目不斜视，一身骄傲，帅气逼人的许一航！”顾小夕哭着退出了抢救室的门。

张骏想追顾小夕又不放心许一航，他冲进抢救室。许一航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流眼泪。

“许一航，你那么爱顾小夕，她也爱你，你为什么要赶她走！”张骏看着许一航。

“因为我爱她，我不能让她和我一起煎熬。许卫国和高福田是怎么样的人?如果他们对付小夕，我该怎么办?我自己目前都步步危机，小夕还有年幼的弟弟。我怕护不了她周全。我爱她，所以我选择放手！”许一航咬着嘴唇:“我恨我自己，恨伤害小夕的我自己。张医生，我不得不这样，我得守护她，我要她平安幸福，我要她快乐……许卫国，以后你别怪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