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早晨,穿黑布褂的裹脚老太太们扭着腰姿,迈着碎步到西边的吴山庙里去念经,远远看去,分明是一长溜的黑衫蝙蝠舞,舞的名称叫“天天朝拜”。而东边则是背着书包,边跳边闹去往学校的孩子们。学校是由荒废了的尼姑庵改建的,老师们的神秘来历不清不楚,但是有着一清二楚的共同立场。那就是,不喜欢传统,不喜欢老派,包括寺庙,包括黑山蝙蝠舞。
但是一篇学生的作文却使老师们对寺庙的看法变了。学生在作文里说,他在四岁的时候被土匪抢走,村民追赶,土匪抱着他躲进了寺庙,从寺庙里出来后土匪变了一个人,把他送回了家。学生问老师,土匪为什么突然变了,老师想了一会说:“以前的他,被上林湖的潮水冲走了。”
后来,老师自己也去了寺庙,并对学生说,那地方可以多去去。
有一天,老师教学生唱了一首歌,歌词是这样写的: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
弘一法师在俗时,有年冬天,大雪纷飞,好友许幻园站在门外喊出李叔同和叶子小姐,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挥泪而别。李叔同看着昔日好友远去的背影,在雪里站了很久。随后,李叔同返身回到屋内,让叶子小姐弹琴,他含泪写下这首让如少年般活着的朴树却泪流满面动情演绎的《送别》。
回到孩子们的歌声中,几经辗转,老师们得知弘一法师就在离吴山庙不远的五磊寺。带着崇拜,她们翻山越岭,来到五磊寺,只想拜见弘一法师。但是,法师已经持杖远行。
“那么精通现代的文化教育,怎么回过头去投向了佛教?”
“这是倒退,还是提升?”
“肯定是提升,只是我们还太浅薄,悟不了。”
……
听到山西二字,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山西煤老板,山西挖煤人的富有是由代表着储备价值的黄金堆积而成的,虽然现在新能源的产生使得山西煤矿日薄西山。但是,在十九世纪乃至以前相当长的时期内,中国最富有的省份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想象的北上广深,而竟是山西。直到二十世纪初,山西仍是中国的金融贸易中心。
在山西最红火的年代,财富的中心并不在省会太原,而是在平遥、祁县和太谷,其中又以平遥为最。在平遥的西大街上坐落着中国第一家专营异地汇兑和存、放款业务的“票号”——大名鼎鼎的“日昇昌”的旧址,这是今天中国大地上各式银行的“乡下外祖父”。
读到这里,我对山西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心生敬畏,同时对山西商人对中国金融史的贡献赞不绝口。
阿宝因一首《走西口》红遍大江南北,而这首民歌却在山西商人中得到最真实的诠释。
临汾县有一个叫田树凯的人从小没见过父亲的面,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在外面经商,一直到他长大,父亲还没有回来。他依稀听说,父亲走的是西北一路,因此就下了一个大决心,到陕西、甘肃一带苦苦寻找、打听。整整找了三年,最后在酒泉街头遇到一个山西老人,竟是他的父亲。
阳曲县的商人张瑛外出做生意,整整二十年没能回家。他的大儿子张廷材听说他可能在宣府,便去寻找他,但张廷材去了多年也没有了音信。小儿子张廷楌长大了再去找哥哥和父亲,找了一年多没有找到,盘缠用完了,成了乞丐。在行乞时他遇到一个农民,似曾相识,仔细一看竟是哥哥。哥哥告诉他,父亲的消息已经打听到了,在张家口卖菜。
……
被那么多失败者的故事重压着,被恋人凄楚的歌声拖牵着,山西商人却越走越远,他们迈出的步伐既悲怆又沉静。
虽然山西票号乃至整个晋商最后败落了,但是他们留下的精神与物质财富却是弥足珍贵的。去过乔家大院的人应该都对它精湛的建筑工艺和残留的阔绰气息叹为观止。毕竟它曾被专家学者誉为:“北方民居建筑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素有“皇家有故宫,民宅有乔家”之说,名扬三晋,誉满海内外。
在我看这本《文化苦旅》时,有人发给我一个链接,是说余秋雨在网上的骂声一片。具体是什么,我没点开看,因为我已被他的文字深深折服,我喜欢他不矫揉、不造作铿锵有力的文字,我喜欢他对中国乃至世界文化不渝的钟爱,我惊叹他对大地山河的亲身丈量和考究。
越往后读这本散文集,我越发喜欢的紧。余秋雨在文坛以及教育界中的地位不需我在此赘述。我向来不喜看七嘴八舌的舆论,也并不好奇他为何深陷舆论,但是舆论似乎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在《寻石之路》中为自己辩解“石一歌”风波,“石一歌”只是“文革”后设在作家协会的鲁迅研究小组的名字,而他并不是该小组的成员。作为他的铁杆粉丝,我本不在意舆论给他的莫须有的帽子,但是,这伤害却是惨痛的。
他在《祭笔》里说,他和他的妻子被逼的走投无路,妻子丢掉了工作。而他,成了文化诽谤的第一焦点,他们只能逃到广东省一个几乎不在意文化的城市,躲了很多年。他的爸爸,这位在“文革”灾难中被整整关押了十年之久始终没有屈服的老英雄,却在“文革”结束后的二十六年,被国内一些文化传媒对他的诽谤活活气死了。而他的妈妈,对待这一切,似乎不那么大喜大悲,所以显得更加从容。
余秋雨的妈妈,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富家女,为了在战争年月支撑一个家庭,到最贫困的乡村度过自己美丽的青春。那里,只有她一个人识字,她办识字班,替乡亲们写信、读信、记柴账、谷账……而这些工作在余秋雨七岁的时候从妈妈的手中接过来了。在《为妈妈致悼词》这篇文章里,他用朴素、平实的文字让我看到了一个永远只是微笑,只是倾听,最多,只是沉默的温厚老人。
余秋雨说他毕生的大胆,从根子上说,都来自于妈妈。
而我毕生的执着,从根子上说,都来自于爸爸。
我的爸爸,于世界是渺如沙粒的,于社会是平凡普通的。然而,于我却是生命中不枯的灯塔。自打学会说话起,我对语言的表达一直都是迟钝的,我也为此长久的苦恼过。但是,让我一直不孤单的是,爸爸带给我的关于文字的启蒙。爸爸虽没有读破万卷书,却告诉我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想,我对文字的痴迷应该追溯到爸爸对文化和书籍的热爱。
爸爸有一张红漆书桌,年龄可能比我还大,书桌上永远都有厚厚的书籍和一把古老的算盘。可能会有人觉得在这个信息技术大爆炸的时代,算盘算得上老掉牙的物件了,其实我也曾这么认为,但是爸爸喜欢。那把算盘他每天都会用,而且用了二十多年了,我猜他肯定是喜欢算盘子的触感以及最原始的算法。
小的时候,我还没有桌子高,经常仰着头好奇地看着爸爸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打算盘,并且经常和人高谈阔论,从历史到军事,从文化到政治。我常常歪着脑袋猜想爸爸的脑袋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有。后来我长高了,终于可以学着爸爸的样子坐在书桌前,但是,那会儿我的知识面非常狭窄,仅限于学校发的课本。
一次饭间,电视上正直播一栏节目,评委有余秋雨,彼时我还没有读过中学课本上的《道士塔》,不知道余秋雨是谁。但是,爸爸对我说,余秋雨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在文化界的地位非常高。我盯着荧幕上的那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人很厉害,于是硬生生的把他的名字连同长相印在了脑海里。
也许是带着幼时我从爸爸口中得知的关于余秋雨的初识,在之后的阅读中,我分外中意他的名字和文字。成年后,再读余秋雨,更多的是敬重、仰慕和理解。
我想我热爱《文化苦旅》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他的文章,一半是因为爸爸。
因为《文化苦旅》告诉我的,不止是文化,还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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