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翻微博,看到有个叫风息神泪的说,那些修真小说,为什么动不动几百上千年的闭关,出来之后人类科技毫无进步啊?感觉正常应该是这种发展:静修千年,终于晋阶,出关之后刚在天上飞,被导弹射落,卒。
大笑之后,特别为他的机智赞叹。
马克思主义哲学早就说过,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是绝对的。世界万物,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子也曾经曰过,天道昭昭,变者恒通。
所以,聪明人都知道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应付得了四季变幻,接受得了离合悲欢,见机得住科技风向,也包容得了情生缘灭。
只有最自大、最无知、最粗鄙的人,才敢叫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人情世故,都围绕他一个人转。
2、
好在天地之不仁,向以万物为刍狗,世间种种的变化之道,并不曾因任何人而有所不同。这规律落实到个人身上,则人人都容易发现自己不如意的时候多,顺遂的时候少。
因此豁达的先贤劝告我们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常想一二,不思八九,这是通透的思维。
但深负情怀的文人常有别样的感慨,比如纳兰容若吧,他就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诗别有动人的力量,令人迷思,可追逝亲情,缅怀友谊,更多用来叹息爱情的流逝。
但你再深想呢,世界变了,你还保持原样,那真是件极可怕的事啊!
轻的,仍然天真无知,只会伤春悲秋,只好做个酒囊饭袋的废物;重的,不知经济工作,不通人情世故,于是败家破产,穷困潦倒;再进一步,永远二八样貌,长生不老,一准被当成外星人解剖拉倒。
李世民要一直如李建成的初见,早做了刀下鬼吧,贞观之治还有他什么事儿?
杜牧游湖州,结识一女子,约定十年内结婚。后十四年再访,女已出嫁,并生二子。于是怅然赋诗:“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
佳人不再,子已满枝,不复当年约见时繁花似锦,风光旖旎,杜牧这一叹多么怅然。可他也不想想,一个弱女,既无名分,又无财势,十多年不通音讯,她拿什么来守你的约见,何况这约还迟了四年?这一种怅然的深情,真是无耻至极。
所以呀,文人情怀,看看就好,在他不过一声轻叹,在你则是要饭的光景,黄泉的道场!
3、
可巧,最近关注的两个公号都发了文,谈关于初见和再见的变。
一个是本狼朋友,静安,被她的高中同学说她,失去了以前的单纯热情,“不再是当初那个好姑娘了”。
静安呸一声就骂回去了,毕业多年,工作,恋爱,为想要的生活努力打拼,人当然早就成长为犀利高能的御姐,哪还能像当初一样天真无知?
一个是徐沪生,被老同学摇头不屑,失望地定论:你变了。
沪生说,有些人之所以对你的变失望,是因为你没有变成他们所期望的样子。可是,谁管他?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所以你看,有见识、独立思考的人,才不盲从别人的价值观,才不裹足于别人的“初见”,也绝不受制于别人的期待。他们都是放开了心胸,卯足了劲,沿着自己的道路狂奔,恣意地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至于那些不满的别人,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多年的老友见了面,你添了风霜我添了拘谨,你有了远见识我添了宫心计,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人生艰难,养家糊口不易?红尘里打滚,没有两副心肠三种面貌,怎么活得下去?
通达的人会理解这种种转变,设身处地为老友着想,看见积极的改变,少不得赞叹称赏;看见无奈的委屈,会去怜惜扶助;及至于那再也不能交好的缘分,也不过叹一声旧情不再而新路难同,绝不会对别人求全责备,一定要对方符合自己的期望和道德。说到底,自己对别人的人生没负过半点责任,怎么能苛求人家活得合自己心意呢?通达的人知道这种界限。
反过来,只有潜意识里藏了无数自私、狭隘、卑劣的人,才敢厚脸对旧友的改变忿忿不平。他们有的是蠢,自己毫无进展,还反过来抱怨朋友走得太快;有的是不平,嫉妒朋友的新境界新天地;有的就是坏,非把向上走的人拽下来,和他一同在泥水尘埃里滚着,才肯平静。
一个人顺应社会的需要和自我的理想,变得强大智慧,变得通达锐利,甚至,变得世俗圆滑,这都是他为生存和进取所努力的成果,是不肯妥协苟且的挣扎,是值得激赏的成长,是人人都该奋力的方向。
有人非议这成长,一定要你保持胚胎的形状,做个人生如初见的佳话,你得赶紧和他割席断袍。毕竟,万一你随了他的荼毒,以致穷困潦倒到去要饭,他却不一定多给你半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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