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我常常会想,要是没有那一次相遇,是不是我就会对你后面的许多管教心生厌恶,但每次都会傻笑着结束。心想,第一次见就这么温柔的人,我又怎么会厌恶呢?
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像是一种看似不真实的真实。那是我第一次进入中学,去考分班考试,考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就在校园里溜达。早上初次走进这个校园,兵荒马乱,没来得及看仔细,这么认真一瞧,这门口这两棵合抱粗的树是真的大。那时的我还有着和路飞一样的好奇心和对于冒险的憧憬,于是就着旁边的梯子爬上了树,就这样在树上望了许久的风景,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我终于玩够了要下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当时的大梯子已经不见了。眼看着就要到下午考试的时间了,就在我犹豫到底是要冒着摔断腿的风险跳在水泥地上呢,还是要面对着被扎的风险跳在旁边种满了月季的草地上的时候,下面传出了温柔的嗓音:“下不来了吗?你跳下来我抱着你,还是我去帮你拿个梯子?”
眉眼带笑,语气揶揄。
我笑得无奈,道:“帮我拿个梯子就好,谢谢你。”我下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不见了人影,只记得那一袭黑衣,眉眼温柔。只记得后来的考试我都在想,这是什么人,是不是还能再遇见。
就这样期待了一个多星期我就开学了,性格使然,我很早就到了教室,坐在了窗边的一个位置,然后就这样看着窗外看了许久,对耳边新同学的声音完全屏蔽。直到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是你们数学老师,你们班主任今天有点事情,我先替他一下。”我循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了期待许久的那张脸,面庞冷峻,眉目温柔,仍旧一袭黑衣。
你看向我,说让从我这里开始自我介绍,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你是我的数学老师,我那时有着许多文艺女的通病——我数学极差,而且当时年纪小,只当一场失败就是天荒地老。第一次期中考,看着那张离及格还差两分的试卷,我觉得自己就是你的负担,只等着你哪天对我宣判放弃的徒刑。
可是后来你见到我,只是笑得更加温柔,说:“没关系呀,要是每个人都能学好,就没有老师我的什么事了。”你没有严厉又强制地要求我课间去你的办公室补习,只是温柔地问我这样的安排我可不可以接受,你还说,不可以的话可以另外想办法。
从那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的空余时间都在你的办公桌边上写数学。那时候我不喜欢数学,可我喜欢看你眉眼温柔,一袭黑衣,认真批改试卷的模样。不管怎么样,当时的我就是觉得我学好数学你才能开心。抱着这种心态,我一直在你的桌边学数学,从离及格差两分到离满分差两分。但是我还是喜欢在你的办公桌旁边胡闹,我以为数学成绩好你就会包容我所有的无理取闹。
我看见你笑,却只是淡淡的,还说,这不是我最终想要的样子。
我决定把我的小板凳从你的办公桌边搬走,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就一直流,而且悄无声息。我不想离开你那张办公桌,也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同学。不是说每天去办公室很丢脸,只是班上的同学有好多都来自同一个小学,而我来自另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我害怕去面对这样的一群人,害怕听见他们讨论着我的小学的缺点并将它们一点点放大。我习惯于将这些话语像孙悟空的金箍一样套在心上,但凡我不想努力的时候就去想一想,然后内心就会紧紧的痉挛,这种习惯俗称记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