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打在教室里,勾勒出桌椅昏昏黄黄的影子。白鹭正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消息出神。
记得初次见到这个人时,他禽兽的本性还未暴露。身材瘦削,单薄而宽阔的肩膀像衣架一样吊着衣服,黑框眼镜后的一双眼睛里有让人看不透的东西。两颗眼珠如浓墨顿点,高挺的鼻梁,薄溜溜的嘴唇......端正得有些不详,一双修长但有点嶙峋的手交叉架在椅子扶手上。三十出头,并不油腻,身上残留了女人喜欢的气质。这就是斯文败类吧,她想。
日料店暧昧的灯光把他的脸切割成两半,亮处的半张脸上充满了神采飞扬的少年气,暗处的半张脸是看不穿的沧桑。漆黑的眼睛被阴影笼罩,让人心生疏离。
“你经历过几个人?”她开口就后悔了。这么冒犯的问题居然拿来做开场白。
他两个食指交叉。
“十个?”她惊愕。
“嗯。”他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自满还是满意她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有人喜欢把居酒屋作为私人约会地点,旁边食客和老板的嬉笑总会扰乱思绪,甚至衬得主宾格外冷清。尽管无言,一顿饭后双方都对彼此目的一清二楚。
“我送你回学校。”男人主动提出来。
“不用了,回家陪孩子吧。”白鹭微笑着拒绝,看他一脸无措,有些得意。
"不陪孩子,“ 男人随即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突然搂过她,压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晚上只陪你。”
涌进耳朵的热气让人意乱情迷,慌张间白鹭轻声叫了一声。在漆黑的小径上,男人忽然说, “声音不错,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叫得这么好听。”
白鹭被他按在栏杆上动弹不得,只能故作镇定让他放手,在心里骂了这个变态老男人全家。所幸剩下的路上平安无事,聊天中她了解到男人婚姻不幸,几天前刚失去孩子的抚养权。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到了学校门口,他说。一双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烁,他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
“临走前抱抱?”
白鹭照做了。她进校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还在原地,有点伶仃。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伫立在深深的夜幕中。
夜色隐藏了许多了许多本该暴露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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