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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邻居家姐姐离婚的时候，我刚好在场。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姐姐平时对我很好，两家关系不错，按照辈分，她认我妈为姑妈；在口头上，我叫她表姐。
当着诸多长辈的面，眼看平日里，一向颐指气使的表姐夫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我还不想离，我真的不想离……老婆，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的表情貌似痛心疾首，膝盖跪在坚硬的地板上，双手像吊藤一样，紧紧地拽住表姐的手。
满是可怜，锥心的乞求。
我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但想起以往种种，却劝说不得。
只得撇开脸，转头去了侄女的房间，却看到平日里嬉笑闹闹的小姑娘，翻着妈妈给她买的儿童手绘，泪流满面。
“姑姑，妈妈是不是要走了？我不想妈妈走。”
她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看我，又低下头去，泪水啪嗒啪嗒地滴在漂亮的《秘密花园》上。
作为一个她眼中的大人，一时间，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02
七年前，表姐和表姐夫通过相亲认识。
表姐生得整齐漂亮，二十来岁的年纪，出落得如花骨朵般亭亭玉立。
水灵的模样，是那种能够让人一眼倾心的邻家女。
唯一的缺陷，是表姐的家庭。
叔叔在工伤中摔断了腿，叔母有有些痴傻，表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因为家庭困难，表姐念书只到高中。
一家有女百家求，随着表姐的辍学，串门说亲的人络绎不绝。
表姐相中了其中一个。
我见过那个哥哥，不甚帅气，但看起来很文雅，身上有一股子书生气。
但无奈，他的家庭条件与表姐家一般水平。
经过再三考量，叔叔最终给表姐定下了一个“很靠谱”的家庭，也就是表姐现在的老公。
表姐夫出生官僚家庭，他的二哥是当地的县长，爸妈虽然已经退休，他自己也没什么职业，但就凭借着这一层关系，让叔叔在残破的家庭中看到了希望。
起初，表姐夫一家对表姐也算不错。
亲戚间的互相走动，虽说没帮什么忙，但小两口之间的互相尊重和生活小情趣……这些应有尽有，也算夫妻恩爱。
我还记得侄女满周岁的那天，表姐夫家中高朋满座，宾客宴宴，好不热闹。
表姐穿着一袭精致的格子裙，身材曼妙，站在人群中笑的样子，是真的甜美。
03
可是，好景不长。
婚后两年，亲戚间就有了表姐夫家暴的传闻。
起初，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相安无事。
逐渐，表姐的家暴传闻愈来愈烈，那些证据从看不见的身上，到了手臂上、脸上……直到最后再也瞒不住。
“姑妈！我……我真的想离婚！”
“姑妈，在这么过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姑妈，你们救救我……”
这是在某次表姐和我妈两人的“秘密聊天”中，我听到的最凄厉的一句话。
那句话，带着伤痛，带着绝望，带着逃之不及的恐惧。
这些，叔叔不是不知道。但眼看身边这个未成年的儿子，他欲言又止。
每次只是将手握成拳头，狠狠捶床沿。
再后来，在诸多亲戚邻居的说合下，这件事情有所缓和。
表姐身上的淤青开始变淡，但那甜美的笑容，却再也不见。
那年，她才二十五。是所有少女梦想的季节。
后来，我到外地去念书，一年回家两次，但在每次跟妈妈的通话中，我还是能听到关于表姐的故事。
等我再次见到表姐的时候，她的样子很是木讷，我叫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是我。
水灵的双眼，已经成为干枯的河床；瘦骨嶙峋，硌得人心疼。
那时候，表姐夫已经在外头有了人，是当地的一个女孩子，二十来岁。
他还经常把人带回家，被表姐撞见过好几次。
04
到后来，孩子6岁。
在电话里面，我妈说，表姐不见了。
听说是表姐和表姐夫再一次争吵，表姐夫动手，表姐不堪家暴，趁家人不注意，选择了离家出走。
知道这个消息后，表姐夫父母的第一反应不是报警找人，而是和亲家断绝往来。
态度冷倨又高傲。
再后来，表姐在外面呆了半年，遇到了一个男孩，小她3岁，未婚，对表姐很是喜欢。
在他的陪同下，表姐鼓起勇气，回家起诉离婚。
眼看表姐一家态度坚决，形势不对，一向高傲的婆婆终于让表姐夫来求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当着众人的面，面对这个曾经对她毒手相向、如今痛哭流涕的男人，表姐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
“晚了。”
第二天，半年未见面的表姐夫父母，拎着厚礼登门拜访。
叔叔已不再理睬。
表姐上诉离婚，孩子归男方。
表姐再嫁后，不久又怀上了孩子，在老公的陪同下，回娘家小住几日。
看见她和我妈相谈甚欢的样子，我好像又看见了曾经那个站在宴宴宾客中，笑靥如花的女孩。
前任表姐夫在和表姐离婚后，因为游手好闲，家里婆婆难伺候，好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去。
最终，他也再婚，对方刚离异，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儿子，靠他养活。
听人说，现在他自己出去找了工作，不再敢跟老婆动手；而那个曾经气势凌人的婆婆，也收敛了不少。
何必呢？
05
婚姻，是一场平衡的游戏。
一旦失去平衡，就像一头失去砝码的天秤，一头必定栽倒。
你图他的钱权，他贪念你的新鲜和美貌。
在这个各取所需的时代，谁也不是傻瓜，何况是那种精明的家庭，如此妈宝的男人。
有什么因，就会种下什么样的果；选择的时候，问问自己的心，遵循初衷，尊重心情。
想不劳而获得到一样东西，到最后失去的，往往是自己已经拥有的。
这或许是青春，或许是逆来顺受的处境，或许是自尊自由，也或许是一生的幸福，甚至生命。
很多时候，你退一步，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不是对方的珍惜和醒悟，而是得寸进尺，是谩骂，是践踏，是更用力的拳打脚踢。
在一段原本没有爱的婚姻里面，一旦你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自信和反抗的筹码，对方就会视你为砧板上的鱼肉。任意践踏，随意宰割，毫无内疚，毫不珍惜。
忍耐爱你的人，叫宽容；忍耐不爱你的人，叫折磨；前者怕你受伤，后者见不得你快乐。
师太亦舒说：
“人生四题一共四道题目，学业事业婚姻家庭，平均分高才能及格，切莫话太多时间精力在其中的任何一题上。”
表姐运气好，在多年苦难后，幡然醒悟，有了回头的决心与勇气，也遇到了一个疼她的人。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而作为亲人的父母，第一反应不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帮助他们分析利弊，看清道理，解决矛盾，反而咄咄逼人火上浇油。
这些父母，将这个或许本来能够解开的矛盾，打成了一个死结。而这个结栓死的，却是下一代原有的幸福。
列昂尼多娃说：
“婚姻的基础是爱情，是依恋，是尊重。”
这存在于夫妻双方之间，更存在于没有血缘关系的相处之上。
而每个女人，都曾是十八岁的少女，充满梦想，满身活力；甘愿走进婚姻，不过是带着那份来自对方的感动和对温暖的希冀。
愿你遇到珍惜你的人，愿你懂得珍惜。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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