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蒋士铨有一首描写自己在过年前夕到家与母亲团聚的名诗《岁暮到家》,其中“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尤为动人。但是,年后从老家返城的友人小A却吐槽说,蒋公(蒋士铨)笔下“见儿呼辛苦”的母亲,那都是别人家的母亲。他的父母家人见面第一问是:“今年怎么又是一个人?”(潜台词:还没对象啊!)接下来就是:“年终奖发了多少?”、“房子首付的钱攒够了吗?”、“驾照拿到了吗?”、“打算什么时候买车?”诸如此类狂轰滥炸式连环花式“问候”。
“不要太伤心,等你收入高一些,你的家人和亲戚们就会用更加可爱的方式问候你的。”我安慰小A说(如果这算得上安慰,哈哈)。
“佳爷,你真会胡说八道。”年薪三十多万,有房有车有老公有娃的老吴跳出来阻止我继续用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话忽悠小A。老吴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老吴其实不老,就比大龄单身月光族八零后青年小A小两岁。(请别问我小A的真实年龄,就让他感受最后一点这个世界对他的善意吧~)老吴说,春节回家,在她父母新修的城乡结合部“大别野”里,她分别与老吴妈妈、老吴爸爸、老吴大姐二姐,以及老吴的四大姨妈发生了舌战。战斗主要围绕老吴生不生二胎这一中心进行。老吴的妈妈刘桂香说,老吴的外婆生了五个女儿,她们分别是刘菊香、刘梅香、刘兰香、刘桂香和刘香香。老吴的四大姨妈加上刘桂香一共又生了十多个女儿。老吴的外婆在临死之前仍在为自己没能生个儿子,而且盼了几十年也终究没能得个外孙久久不能瞑目。所以,自从老吴的女儿小花生半岁开始,刘桂香就开始组织家里众多女士对老吴展开全面催生二胎战斗。
从前,好歹还有老吴的爸爸帮衬她两句,说生儿生女都一样,有老吴三姐妹,他很知足。不曾想,半年不回老家,老吴爸爸吴原则同志也被刘桂香“大军”策反、收编。他摇身一变,竟成了“二胎催生军团”的一员悍将。以致舌战中,老吴连连败北,直呼“吴原则,您可真是人如其名无原则啊。”
我正要恭喜老吴成功打败小A,过了个最糟心的年,来一首《凉凉》送给她时。王哥两夫妻来“抢戏”了。王哥说,这个年,他们过得不仅是糟心,简直可以说是惨痛。王哥老家有个风俗,娶新妇(也就是新婚第一年),一定要带老婆去给父母亲的兄弟姐妹们拜年。
年初一王哥爸妈准备好“年节”(拜年礼物),让王哥带上老婆去给二叔、三叔拜年。不料,王哥小夫妻两个欢天喜地的出门,惊心动魄的进了县人民医院。
因为,王哥的三婶把王哥的二叔给砍了。弟媳妇砍大伯哥事件的起因是王哥老婆周老师给了三叔的儿子一千块钱红包,但二叔的孙子只得了五百块钱红包。原本,出门拜年前王哥的妈妈给两家准备的都是五百。可是,周老师职业病犯了,看到学霸学生就忍不住鼓励、帮助、掏钱。周老师想,三叔的儿子在县城重点高中念高二,多给他五百块买点课外辅导书、学习资料的很有必要。二叔的孙子还不到一岁,连钱都不认识,五百块绰绰有余。
按说,周老师给红包的逻辑是相当清晰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二叔的孙子虽然不认识钱,但二叔二婶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见到钱就迈不开腿的人。王二叔两口子不好意思明面上骂王哥和周老师,只好指桑骂槐骂他们的另一个侄子——三叔家得了一千块钱红包的儿子。这可惹恼了王三婶,王三婶娘家姓金,人送外号“金翠莲”(以“快嘴李翠莲”比之)。论骂战,金翠莲有以一当十之功。二叔两口子被金翠莲骂急了眼,转身从自家厨房拖出一把切菜的刀,扬言要与金翠莲“一决生死”。
二叔话音未落,金翠莲早已奔到前院操起一把薅草的锄头站在二叔跟前。一锄头下去,几乎斩断了二叔的右脚掌。所幸王哥父母,王哥爷爷奶奶,姑姑姑父们赶来,避免了这一场家庭闹剧进一步恶化。
王哥和周老师开车将二叔护送至县人民医院包扎伤口,医生给王二叔右脚掌缝了十一针,医药费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块。王哥看着周老师手中的医院收据,心里一阵唏嘘:得了,现在扯平了。
不一样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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