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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微风轻轻,荷花池的荷叶随风摇曳,池中清水荡起涟漪。
年幼的小男孩蹲在荷花池边上哭泣。
“别哭了。”不知何时站在小男孩面前的女孩安慰男孩说道。
“我娘亲死了,他们说我是没娘亲的孩子。”小男孩头也没抬,继续把头埋在膝间轻轻抽泣。
小女孩听了小男孩的话跟着小男孩蹲下,从怀中拿出了一包东西。
“吃颗糖莲子吧,吃过就不觉得苦了,苦中一点甜嘛。”小女孩将糖莲子放在手心再放在小男孩面前,小男孩从膝间抬头,伸手拿了一颗糖莲子放入口中。
吃过糖莲子后,男孩擦擦脸上的泪水,想看清给他糖莲子女孩的模样,响午的阳光刺眼,女孩逆光蹲在他面前,所以女孩的模样很模糊,但女孩嘴角边米粒大的酒窝他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中。
黎夜是宫中禁卫军的首领,纪灵珂喜欢黎夜是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宫中人虽知道纪灵珂喜欢黎夜,但他们不知道纪灵珂喜欢黎夜是在六岁那年,喜欢他是喜欢了整整十个秋冬。
纪灵珂记得黎夜当时是站在一众皇子的身后,就算是那样,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身姿出众的他,那样让人无法忽视。
十六岁这年,纪灵珂死皮赖脸请求纪君禹把她指婚给黎夜。
纪君禹觉得把郡主下嫁将军,一来黎夜与皇室有了关系,必然就会更忠心地替他办事,二来他也在大臣面前成功塑造了易说话的明君形象,就应允了纪灵珂的指婚要求。
在纪灵珂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她会如愿嫁给黎夜成为他娘子的时候,她与易斐私通的事情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她不知道成婚前一夜约她相见的明明是黎夜,怎么就变成了易斐,还让宫中巡夜的侍卫捉住,把他二人反押着双手押到纪君禹的面前。
这件事情的发生成功让纪灵珂从不要脸的女子离谱地转变成水性扬花不要脸的女子。
在纪灵珂身败名裂,让皇室蒙羞的同时,黎夜也向纪君禹请愿了退婚,他说他无法将如此水性扬花的女子娶进家门,而纪君禹为了将事情压下来,只好应允了退婚,更是将纪灵珂指婚给了易斐。
说到易斐,纪灵珂觉得这世间怎么会存在嘴巴如此贱的男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让人咬牙切齿,他简直就是老天爷的缺陷,完美的老天爷怎么会让如此男子存活在这世间。
一位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医院院使的男子,除了嘴巴恶毒外,纪灵珂还真没看出他有什么当院使的能力。
纪灵珂更是觉得若不是易斐祖上几代都是宫中太医院的院使,那他要坐上这个位置起码也要等到三四十岁的时候。
反正纪灵珂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到太医院替黎夜拿跌打损伤的药膏时,听到易斐说她的各种不好小声说大声笑那贱贱的样子。
那时正值夏季,没有蝉虫的叫声,只有电闪雷鸣的下雨天,她就站在门外将易斐的话如数听进了耳中,院中的小太监都围在了他的身边,跟着他大声笑话。
“你说女子怎么就可以那么不害臊呢,整日跟在一位男子身后,还自己开口让皇上指婚,她想过她要嫁的那位男子同意了吗?就只会滥用关系。”
“而且长地还不怎么样,皮肤黝黑,像男子一样。”
太医院的屋檐在滴水,纪灵珂随着天际的雷鸣声一脚把太医院的门踢开,易斐当时还不悦地说了句,“谁这般无礼,敢踢太医院的门,信不信我让你吃二十大板苦头。”
易斐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向她走来的纪灵珂,围在他身边的小太监都识趣地低头离开,各做各事。
纪灵珂走到易斐面前粗鲁提起他的衣襟,怒视着他说:“你说谁不要脸?”
易斐脸上是一瞬的尴尬,很快就恢复了一副不要脸的地痞模样,“没说谁啊,宫外一位市井女子而已。”
纪灵珂听了他的话,将左手握紧了拳手“是吗?”
她咬牙切齿地问,不用脑子想的傻子都知道易斐口中不要脸的女子就是她纪灵珂。
“是……”易斐的啊还没出口,纪灵珂的拳手就向他的眼睛打去,他顿时捂着他的右眼蹲在地下嗷嗷地叫了起来。
纪灵珂把易斐的右眼打肿后就离开了,药都没拿,在纪灵珂离开后,院中的小太监才敢上前将易斐从地上扶起。
也就是那时纪灵珂才知道太医院有一位叫易斐,嘴巴很恶毒的男子。
也因为太医院有易斐的存在,她再也没有踏足过太医院,有药物需要时,都是让随身婢女到太医院去,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更不会想到与他有什么关系。
【二】
纪灵珂与易斐私通的事情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后,纪凌就把纪灵珂关在了府上柴房里,在没与易斐成婚前,她的一日三餐都由府上下人送,省地她又出去做出些让皇室蒙羞的事情来,在这件事情发生后,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这边,她最伤心的就是连黎夜也不愿信她。
小小柴房是困不住她的,她从柴房的窗户爬了出去,出了府,跑到了城外的一座凉亭里喝着出府时顺手拿的一壶酒。
夏季是个多雨的季节,借着醉意她指着电闪雷鸣的漆黑天空大喊,“老天爷你那么爱捉弄我,有种把我劈死啊。”
纪灵珂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打了下来,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但还是不甘示弱地指着天空又说了一遍,“劈死我啊。”
这次落下的一道闪电真的把她给劈中了,她顿时觉得意识模糊倒在了凉亭里,一袭长发都让闪电电地朝天拉直。
老天爷一道闪电下来,如了纪灵珂的愿。
但她没死,她就像人间所流传的灵异故事里的妖怪一样渡了一次雷劫,雷劫晕过去后,她好像还梦到了神仙,她站在云上,面前的云朵上同样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云雾缭绕,老者柱着木杖站在她面前,嘴上的白胡须比他的白发丝都要长,垂在了云朵上,老者说了句,“你亲眼看到的未必是事实,你亲耳听到的也未必都是真的。”
纪灵珂只听到老爷爷说了这一句话,就让身边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了。
“她死了没有?”凉亭的桌子说,
“应该死了吧,脸都黑了,我见过死人都是这样的。”凉亭的椅子说。
“这姑娘真可怜,年轻轻轻就死了。”凉亭四周的树木说。
纪灵珂睁开眼时,眼前没有人,耳边的声音还是喋喋不休。
“原来没死啊。”桌子说。
“没死那还不赶快回家,让你父亲发现你偷跑出来,可就有苦头吃了。”地下的酒壶说。
纪灵珂快速环视凉亭四周,昨夜下了大雨,凉亭还在滴水,四周树木翠绿,清晨的空气很清爽,她把四周观察完,未看到一丝人影,不知她耳边听到的声音从何而来。
“这姑娘在看什么?”凉亭的石桌问石椅。
“莫不是让昨夜的那一道雷把她脑袋弄坏了?”石椅回答说。
“还不快回府去,想受罚吗?”酒壶说。
纪灵珂开始害怕了,“谁啊?”她颤抖着身子喊道,她更是想到了鬼魂的存在。
“她好像能听到我们说话。”
“这位小女子居然能听到我们说话,还真不简单。”
“别问了,赶紧回府。”
声音好像是从地下的酒壶传出来的,纪灵珂趴在冰凉的地下,将耳朵物靠近酒壶。
“靠那么近干嘛,还不赶紧回府。”酒壶大喊。
听了酒壶的话,纪灵珂吓地从地下跳起,“你们别吓我,我从小就胆小。”
她一字一顿地对四周说。
“姑娘我们很善良的,不会说谎,也不会吓人。”
“就是就是。”桌子说完,四周的植物与物品异口同声回答她说。
“啊!”听完四周树木,凉亭的石桌椅说完,纪灵珂吓地大喊一声一路疯跑。
在回府的路上,纪灵珂又听到四周的树木开口说:“这姑娘怎么那么邋遢,像个疯子一样。”
“是啊,或许就是疯子呢。”
当纪灵珂气喘吁吁地回到房中,关上房门时,她又听到房中的各种物品说。
“你可算回来了,再回来晚些,可就要受罚了!”纪灵珂房中的桌子说。
“对啊,对啊。”房中物品异口同声地附和。
“啊!”纪灵珂吓地又跑出了房间,穿越了府中的花园,长廊,听到了花园里的花草,池中鱼儿,空中飞虫各种说话声音,能生长的植物,不能生长的物品,她都一一听到了。
刚下早朝回府的纪凌看着向自己跑来全身邋遢的纪灵珂,不悦地拉下了脸,纪灵珂闭着双眼在府中乱跑并没有看到眼前的纪凌,看到时她已经收力不及地往纪凌身上撞过去。
当纪凌将纪灵珂从地下扶起,纪灵珂以为又要受到纪凌一顿责骂时,她听到纪凌的衣服说,“可怜的小姐,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王爷可是心疼坏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王妃早逝,王爷心疼小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疼。”
听了衣服的话,纪灵珂想起了梦中那位老者的话,“你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亲耳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慌慌张张地做什么?”纪凌扶着纪灵珂的手呵责说,他本想说地轻柔,但话一出口又变地严厉。
“在柴房看到了一只老鼠,很害怕。”纪灵珂站直身子,看着眼前一脸纠结的纪凌,她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了,难道他在纠结他的语气怎么那么不好?
“害怕也要看路,摔伤了怎么办?”
“嗯,我下次会注意的。”
“衣裳怎么那么邋遢?头发怎么那么乱?脸怎么那么黑?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要好好收拾,别让夫家看低了自己。”纪凌没有责骂,他像一位母亲一样对纪灵呵千叮咛万嘱咐。
其实她父亲是爱她的吧,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对她严厉是害怕她会学坏。
【三】
纪灵珂在她父亲的那件事后,慢慢接受了她能听到四周物品说话的奇怪能力,因为物随主人,若是她听到了那个人身上的随身物件说的话,她就能清楚知道那个人的另一面到底是怎么样的,完全省去了很多事情,也让纪灵珂知道哪些人是真心待她好的。
在与易斐成婚的前一日,她进了宫找黎夜,她是去解释的,虽然这样对易斐来说有点过分,但她就是放不下黎夜。
当时黎夜站在她面前还是一如以往的冷漠表情,在以前纪灵珂或许会觉得他这种冷漠是极有魅力的。
但是她未开口,听到黎夜身上的衣裳与手上玉扳指聊天对话时,她狠狠甩了黎夜一巴掌,气愤离去,留下黎夜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黎夜身上的衣裳与手上扳指说的是纪灵珂与易斐私通的事。
“这女的真不要脸,都要成婚了怎么还来找主人啊?”黎夜身上的那件黑衣裳说。
“就是,就是,长地丑还整天缠着主人,皮肤黝黑,像男子,若不是主人略施小计,只怕主人现在已经把她娶进府中了。”黎夜手上的玉扳指回道。
“想来主人也是聪明,设计纪灵珂与男子私通,既让主人成功退婚,也让纪灵珂身败名裂,一箭双雕啊,可怜那位要娶她的男子。”
“只有玉颜小姐的倾世姿色才配得上我们主人。”
也是这件事纪灵珂完全看清了黎夜的为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只不过是想掩盖自己对别人的万般算计,他的另一面是如此阴暗。
她再也没有二心,心甘情愿地嫁给了易斐,因为成婚后,她发现虽然易斐嘴巴恶毒,但他是真心喜欢她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成婚当日,她的脸没有因为脂粉的掩盖而变地娇美,她那张因为整日跟随在黎夜身边让艳阳晒地黝黑的脸上了脂粉后,看起来一块黑一块白的,显然变地更加难看了。
她坐要新房的床上,双手轻轻握紧手中的苹果,虽然她不喜欢易斐,但这是她第一次嫁人,难免还是紧张的。
当易斐迈着有些醉意的步伐推开新房门时,纪灵珂听到了几个讨论的声音。
“终于可以看到主人喜欢女子的模样了,记得当时主人知道可以娶她时,可是高兴了好久。”
“是啊,能让主人如此高兴,肯定是一位很美貌的女子。”
听完它们讨论的话,纪灵珂开始疑惑。
能见到主人喜欢女子的模样了?难道易斐喜欢她,怎么可能?!她记得易斐当时还在背后议论她不要脸呢。
她想地出神时,易斐已经挑开了纪灵珂头上的盖头,新婚夜,易斐开口的第一句还是能把纪灵珂气地半死,“嗯,还是跟以前一样丑,皮肤黝黑,像个男子。”
纪灵珂刚想站起来对易斐一阵大吼,她就听到腰间的玉佩说,“她就是主人喜欢的女子吗?长地挺好看的,就是皮肤黑了些。”
这下纪灵珂就不理解了,都说物随主人,为什么易斐的随身物件说起话来可比他本人客气多了。
纪灵珂嫁给易斐后从不动口,只会动手,只要易斐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她就直接上前把他暴打一顿。
虽是这样,但易斐从来就没有对她还手过,她也经常在易斐的随身物件口中听到夸赞自己的话语。
“灵珂主人好厉害,把主人训地服服贴贴地,主人以前可没少欺负人。”
“灵珂主人好像变美了,她皮肤变地好白,没有刚嫁进门时那么黑了。”
嫁给易斐后,她不用再暴晒在火辣的艳阳下,每日喝着易斐为她准备的各种美容营养品,自然变白了。
易斐除了嘴巴恶毒,其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反正纪灵珂是这样觉得。
【四】
皇上大寿,作为郡主的纪灵珂,宫中太医院院使的易斐自然也是要准备贺礼进宫贺寿的。
在宫中妃子,大臣,皇子送给皇上的各种贺礼中,纪灵珂也是听到了各种比较与算计的声音,每个人嘴上说的都是各种奉承的好话,但是他们的随身物品却将他们心中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也让纪灵珂全部听见了。。
这次寿宴邀请的大臣居多,宴会也就摆在了太和殿外,易斐一位太医院院使在宫中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也就跟着宫中那些职位较小的大臣坐在了一起,纪灵珂嫁给了易斐自然也跟着他。
当纪灵珂站在一众朝臣里看着黎夜牵着冷玉颜的手从她的在前走过时,她心中是很平静的,她甚至不屑一顾。
冷玉颜是朝中丞相的女儿,怎么也不比她这位郡主差,长地也比她好看。
黎夜从纪灵珂身边走过时,别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震惊,纪灵珂以为黎夜认出了她,他身边的冷玉颜有些怒意地拉着他的手走开了。
当纪灵珂还在想黎夜有没有将她认出时,她就在耳边听到了易斐悠悠地说:“这黎夜长那么娘气是怎么当上禁卫军首领的,还有他身边那位女子怎么看起来病怏怏的,快要死了似的,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是天生一对。”
纪灵珂听了易斐口无遮拦的话噗嘁笑了出来,“人家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走,给王叔送贺礼去。”
易斐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他身上随身物件说的话,纪灵珂也听到了,“灵珂主人看别的男子,主人要不高兴了。”
冷聿在朝中也是颇得纪君禹欢心的,所以在冷玉颜请求纪君禹指婚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嫁给易斐后,纪灵珂又在梦中看到了那位站在云上的老者,老者浅笑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从梦中醒来后,她再也听不到各种花草植物的对话。
纪灵珂没有怨恨上天在她适应了这种怪异能力后又突然把这种能力收回,她是感恩那位出现在她梦中的老者,为她不知凶险的未来指了一条明路,她甚至觉得那位老者已折耗了修为泄露了天机。
纪灵珂能听到物品植物说话的奇怪能力虽让她看清了黎夜的极深城府,但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狼子野心就消失了。
纪君禹一厢情意地觉得黎夜会永远效忠他时,黎夜他起兵造反了,指挥着纪君禹的的兵队谋夺了他的朝纲与帝位,在与冷玉颜成婚的一年后。
当宫中皇子为这个帝位争地头破血流时,黎夜已经坐上那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黎夜成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王后,便把纪君禹关在了宗人府,严加侍卫看守,牢中的恶劣环境,向来身子孱弱的纪君禹不久就死在了里面。
黎夜上位不久,宫中总会有许多风言风语,到最后传递风言风语的人都成了尸体,风言风语就再也没有从宫中有过。
制造对黎夜不好谣言的人没有了,但不满他举兵谋反的大臣还有很多,这其中就包括了纪凌。
黎夜随便为他安了一个罪名,便把他捉入了牢中,当纪灵珂买通狱卒与易斐到牢中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当王爷时的风采,当时的纪凌只对纪灵珂与易斐说了一句话,“赶快走,离开这里,走地越远越好。”
所以当纪灵珂与易斐从宫中回来,便匆忙收拾包袱,想离开这个事非之地,不是他们不想救纪凌,只是他们无能为力,而且纪灵珂已经怀有身孕。
【五】
对于黎夜来说,得不到的或许都是好的。
纪灵珂与易斐还未来得及离开,黎夜已经派大批官兵守在了易府,把他们捉了起来,押到黎夜殿前,原来那日纪君禹的寿宴他认出了纪灵珂。
黎夜从殿上宝座走到纪灵珂身边用手轻抬她下颚叹息道,“以往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如此美貌,难得你以前你如此迷恋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与他离了亲跟了我,贵妃的位置就是你的。”黎夜觉得他拥有了皇位就拥有了一切,没有人能拒绝他,甚至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纪灵珂未开口,易斐倒是先开口了,“那个谁,虽然我没有与你对抗的能力,但是请你搞搞清楚,纪灵珂是我的娘子,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娘子,而且你看我的样子是那种能忍痛割爱的人吗?”
“当然,如果她跟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黎夜以为易斐是在跟他谈条件。
“呵呵,真是可笑,一个连东西都是抢别人的,还口口声声说少不了我的好处。”易斐轻笑,完全不害怕下一刻黎夜的刀就穿过他的胸膛。
就黎夜要抢他娘子的这件事上,这世间就没有那位男子能忍,而且易斐早就看出了黎夜的异心。
就算他看出黎夜的异心又如何,他一小小太医院院使若向纪君禹禀告,纪君禹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会以为他是在挑唆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到时在纪君禹眼中,有异心的反而是他,虽然易斐没有言语向纪君禹挑明过黎夜的异心,但他也给纪君禹投过了无数的告密信条,纪君禹看没看到又是另了一回事了。
易斐为了预防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把退路想好,只是去探望纪凌这一步没算到,便害纪灵珂与他一同载在了黎夜手上,陷入了险境。
“无妨,你们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也不迟。”对于易斐的话,黎夜没有生气,脸上还是一贯冷漠。
黎夜眼神示意,侍卫便把他们带了下去,带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牢狱中。
易斐与纪灵珂一同坐在牢狱的木板上,底下有许多老鼠蟑螂爬过。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是一直让纪灵珂苦恼的事情,按道理说易斐嘴巴虽恶毒,但模样还是好看的,她一直疑惑好看的易斐为什么会喜欢当时皮肤黝黑的她。
“就是因为你不好看,所以才看上你,娶好看的女子回家多危险啊,招蜂引蝶,想想就不好。”
“正经说话。”纪灵珂揪着易斐耳朵喊道。
“要正经说话的话,可能是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你嘴角边的梨涡让我沉醉。”易斐突然正经的模样让纪灵珂羞红了脸。
易斐没告诉纪灵珂,当她拿着糖莲子站在荷花池边对他说,“吃颗糖莲子吧,吃过就不苦了,苦中一点甜嘛”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了。
除了这件事她不知道,还有许多她也是不知道的事。
他在小太监面前说她坏话,只是为了掩盖纪灵珂喜欢黎夜不喜欢自己的失落。
他更是买通了宫中的小太监,让小太监时刻监视黎夜的一举一动,知道黎夜要利用她的感情去退婚时,他是又气又恼,他气她怎么可以如此没眼光,痴心错付给如此不良人,恼她怎么可以忘了那位与她在荷花池边一起吃糖莲子的小男孩。
可就算易斐又气又恼,他还是赶去救她,但当他赶到黎夜与她约定的地点时,他看着她一脸甜蜜期待的模样觉得很生气,他生气的后果就是让他忘记了他找她的目的,然后他们就让巡夜的侍卫以私通的罪名捉到了纪君禹面前。
如果易斐知道他生气就能轻易拥有她,他肯定要多生气几次。
【六】
在环境恶劣的牢房,怀了身孕的纪灵珂病倒了,在这个没有药材可用的牢中,就算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在此刻对纪灵珂的病也是束手无策。
易斐只能向黎夜妥协,写了一纸休书,他想死容易,但不能连累了纪灵珂与她肚中的孩儿。
当宫中的人拿着木担架将纪灵珂抬出牢房时,纪灵珂躺在木担架上用尽全身力气流泪,她说不出一句话,她病地太严重了,她眼里写满了恨,更是在对易斐说,“你怎么可以向他妥协,我情愿死。”
易斐站在原地看着纪灵珂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如果他只身一人的话。
纪灵珂离开易斐后当了贵妃,坐皇后位置的当然是冷玉颜。
冷玉颜不理解黎夜为什么要将她这位怀了身孕的女子放在身边,最能说服冷玉颜的理由就是纪灵珂肚中的孩儿是黎夜的。
贵妃比皇后先怀上了孩子,若是生了女孩倒没什么,若是生了男孩对冷玉颜来说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她无时不刻都想除掉纪灵珂肚中的孩儿。
纪灵珂喜欢坐在宫中荷花池的亭子中喝茶,太医也嘱咐她应该多到御花园走动,多吸食新鲜空气对肚中胎儿有好处,纪灵珂离开牢狱后再也没见过易斐,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妹妹。”黎夜一脸冷漠掩盖万般算计,冷玉颜这一声妹妹又何尝不是。
纪灵珂看到冷玉颜,起身踱步到她面前福身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怀有龙子,往后这礼数就免了吧。”冷玉颜将纪灵珂扶起说道。
“谢皇后娘娘。”
“看妹妹这声皇后娘娘叫地生分,若是妹妹不介意往后可叫我姐姐。”说完,冷玉颜扶着纪灵珂在凉亭的石椅上坐下,石桌上还放着纪灵珂方才喝茶的杯子,杯子前还放着两盘糕点。
纪灵珂跟着冷玉颜的动作坐下,未作回应,如果冷玉颜只是为了来找她寒暄几句,就不会来了,知道她来了亭子,必定也去了她的寝宫。
冷玉颜未听到纪灵珂回答,便将手伸到纪灵珂的肚子上,纪灵珂下意识地避开,冷玉颜看到纪灵珂的紧张,轻笑道:“妹妹别紧张,这孩儿出生后还得唤我一声母后,姐姐只是想感受一下它的存在。”
听了冷玉颜的话,纪灵珂才没有了躲避,只是身子还是很抗拒冷玉颜的手在她腹上抚摸。
“一定是男孩”冷玉颜轻笑地将手放开说道。
冷玉颜将手放开后,纪灵珂随手抚上的肚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平安就好。”
“妹妹说地有理,在这深宫中,能平安出生的孩儿可没有多少。”说这话时,冷玉颜脸上的轻笑不见了,她快速站起用力将纪灵珂双肩握紧,推向亭子的低矮栏杆前,此刻纪灵珂的处璄只需要冷玉颜再用力一推,她就会成功掉入池中。
“你要做什么?”纪灵珂全身充满恐惧。
“这亭中只有我二人,你说我要做什么?”冷玉颜眼底的狠厉一览无余。
纪灵珂未能回话,冷玉颜已经把她推进了池中,当纪灵珂用尽全身力气乞求冷玉颜救她,冷玉颜只是站在亭中纪灵珂渐渐沉入池中的身子冷笑,直到纪灵珂的身子完全看不到,她才对四周大喊,“不好了,有人掉湖里了,快来人啊。”
难怪她这次没有带婢女过来,原来是不希望有人看到她接下来做的事,她肯定也知道纪灵珂出寝宫不喜欢带婢女。
纪灵珂醒来时是在寝宫的床上,她没事,但是太医告诉她腹中的孩子难保。
那位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儿,需要她喝太医开的药茶,三个月后那成形的胎衣就会活生生地从她的腹中脱落。
【七】
纪灵珂腹中孩儿死掉后,她没有哭闹,她造访冷玉颜寝宫的次数多了,去看望黎夜的次数也多了。
去看望黎夜时,纪灵珂会带上各种燕窝炖品,更是会带上水果与海鲜,黎夜惊讶纪灵珂的改变,更是为了哄她开心,会把她带来的东西全数吃完。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是高兴的,因为过后他总会赏赐纪灵珂很多东西。
去冷玉颜寝宫时纪灵珂会带上黎夜赏赐给她的东西然后转送给她。
刚开始冷玉颜很防备,后来冷玉颜觉得她那一次把纪灵珂推下湖就是捍卫了自己皇后的地位,让纪灵珂对她害怕了。
而纪灵珂每次去冷玉颜寝宫她都会看到冷玉颜跪在寝宫的佛像前诵经。
日复一日,纪灵珂不辞辛劳地两处奔波了大半年,终于等来了为她孩儿报仇的机会,当纪灵珂端着黎夜赏她的燕窝来到冷玉颜寝宫时,冷玉颜还是跪在佛堂前念经。
纪灵珂给冷玉颜寝宫每个宫女一些好处便轻易全部唤退了她们,理由是有一些秘密的事情要独自跟皇后娘娘说,她这半年抛开颜面的讨好,冷玉颜寝宫的侍女全部看在眼中,没有任何怀疑就退下了。
“皇上赏了妹妹一盅极品燕窝,妹妹拿到舍不得吃上半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姐姐。”
冷玉颜闭眼诵经,听到纪灵珂声音后,睁眼轻笑,回头便对上了纪灵珂对她嘻笑的嘴脸,走到她跟前,“当真如此。”
“若妹妹敢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纪灵珂举手起誓。
冷玉颜未阻拦,走到桌旁的椅子坐下,纪灵珂识趣地将手中装着燕窝的盏托放下。
冷玉颜吃了一口燕窝后,得意轻笑道:“果真是极品,妹妹可真受皇上宠爱。”
说完,又将碗中的燕窝如数送入口中,当冷玉颜将燕窝全部吃完,她感觉到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她的眼晴好像有泪水流下,她下意识抬手一摸,摸到的是一片血红,她的鼻子也有鼻涕流下,抬手一摸也是一片血红,在意识还未完全消散前,纪灵珂悠悠的声音传进了她耳中。
“放心吧,这药不会让你死地很痛苦。”
冷玉颜听了纪灵珂的话,绝望地拉住她的衣裳,用尽全力说:“救救我。”
冷玉颜流下的都是血泪。
听了冷玉颜的话,纪灵珂用力推开冷玉颜拉住她衣裳的手冷声说道:“绝望吗?当初你把我推入荷花池中,我乞求你救我与我孩儿的时候,我也是如此绝望的。”
“本宫错了。”冷玉颜用尽全力说,她的耳朵也开始流血,她的嘴巴也开始流血。
“你错了?还是害怕了?你害怕我的孩儿的冤魂会在黄泉路上等你,所以你才会每日跪在佛前诵经诵上几个时辰,真是可笑,一个恶人坏事做尽,以为诵经拜佛就能逃脱以往罪责吗?”
纪灵珂说完这句话,冷玉颜手中紧握的佛珠也散了一地,看着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冷玉颜,她冷漠地离开了。
纪灵珂离开冷玉颜寝宫后去了黎夜寝宫,她知道黎夜病倒了,吵着闹着要见她,不肯宣太医。
当她赶到黎夜寝宫时,所太监宫女识趣退下,纪灵珂走到黎夜床边,捧起案上的清粥一口一口地喂黎夜吃下后,黎夜的眼睛鼻子嘴巴也开始流血了。
在纪灵珂捧起那碗清粥时,她指甲里藏下的粉末倒进了那碗清粥,与冷玉颜燕窝里的毒药是一样的,知道他们在吃之前都会用银针试毒,所以纪灵珂才会把药藏在指甲里。
黎夜感到呼吸开始急促,意识开始模糊,他乞求纪灵珂帮他传太医,纪灵珂厌恶地推开他的手说道:“你以为当年你算计我,请求纪君禹退婚,我当真不知道吗?你怂容冷玉颜把我推下荷花池,害死了我的孩儿,我还是不知道吗?你是把我当成弱智孩童还是以为我智商不足?”
黎夜听完纪灵珂的话睁大双眼,原来她这半年对他献殷勤只是为了等待报仇的机会,冷玉颜现在只怕已遭了她的毒手。
黎夜死后,宫中大乱。
宫中太监,宫女,侍卫开始抢夺宫中的贵重物品,纪灵珂趁着混乱之际逃出了宫外。
国不可一日无君,想必另一场抢夺皇位的争斗很快就会开始了。
纪灵珂站在城门外,看着城门上的攥刻的三个大字‘紫禁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想再回到这里。
离开时她去了牢房,没有找到纪凌,也没有找到易斐,他们相离了大半年,都不知对方是生是死,这半年纪灵珂为了复仇忍辱负重的同时也明白了当时的易斐为何会选择向黎夜妥协,她已经不怪他了。
在紫禁城的三个大字下转身后,纪灵珂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易斐。
“父亲我已经送到了安全了地方,你不要担心。”
看到易斐的那一刻,纪灵珂先是一楞,听到他的话后,只是简单回了一个,“哦。”
易斐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当年休书的事情,我打算给你一个解释,但解释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候来解释,你准备要听吗?”
听了易斐的话,纪灵珂没有回答。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城门下站在易斐的对面语笑嫣然。
纪灵珂当年让黎夜派来的人从牢狱抬走后,他也同样出了牢狱去太医院继续当了院使,他买通宫中几位小太监观察皇后与黎夜的一举一动,他总是在纪灵珂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她。
纪灵珂落水那日,他刚好生了重病无法下床,那日是他这一生最后悔莫及的,纪灵珂毒害黎夜与冷玉颜的毒药也是他吩咐他太医院的小太监替她找的。
原创:步小萌
当你四周的物品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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