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纵观中国的历史,就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历朝历代的第一位皇帝几乎都是被世人歌颂的,都是清正廉明的。因为经历过朝代的更迭,他们更懂得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们知道百姓疾苦。所以在朝代建立之初,他们便会兴农事,整顿百吏,以慰天下百姓。
吏不清则民不平,民不平则乱,乱则天下崩。连饥饱都成问题,定会有性命之忧,接着便是逼良为娼,逼善从恶,揭竿而起,占山为寇。
单单说到这个落草为寇,天生为民,谁愿成寇。一旦成寇,定会遭受世人的唾弃,国家的围剿,惶惶不可终日。
想着想着,陈小三顿觉这些落草为寇的人,也实属不易,倘若不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谁愿意背离祖宗,背井离乡来到这山上占山为寇,受世人所指呢?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圣人,都懂得礼义廉耻,懂得忠义节操。但即便是圣人面临饥饱问题怕也是要做狗急跳墙了。
黑风寨也称黑风岗,因为它建立在一座山岗之上。这座山岗并不高,但地势却异常险峻,除了一条内部秘密通道直通外面以便山寨采集日常所需外,还有就是一条垂直的索道。索道是用四根大铁链制成,它的一端连接着山寨上方,一端连接着缆车垂到三百米高的山崖下方。
所以从这里上山的唯一之路就是这条索道,一旦索道被收入山中,外人是很难进入的。这也是朝廷一直没有围剿成功的原因。
但是今天不一样,非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上山,而且上山还会获得不小的报酬。因为今天是黑风寨寨主朱二爷大喜的日子。大喜的意思那就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之中的洞房。
听说朱二爷已经年过半百了,但身子依然硬朗,仍能满足一个花季少女的所有需求。又听说朱二爷这次娶的可是个大美人,别说江湖中人想去一饱眼福,甚至连路人都想去凑合个热闹。顺带混顿酒吃,领些赏银。
黑风寨下,已聚集不少人。
有黑道,也有白道,甚至还有伪装的公门中人。
陈小三看到这些人,不由得笑了笑。
从他进入黑风寨的势力范围开始,他就细数了这一路上的暗桩,不下二十处。那些看似平凡的贩夫走卒,都有着顷刻间取人性命的杀招。
这些公门之人来到这里如果是打着捧场的名号,实则暗地里打听黑风寨内部情况的话,那将是无功而返。
山崖的正下方有一个迎宾亭,亭子中主事的人是一个手握折扇的中年人。一身苏锦云绣,上绘着腾云驾雾的青龙,直至下摆,张牙舞爪不可一世。
陈小三来到迎宾亭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小茶馆,坐了下来。
小二一看有客人来了,马上跑了过去,笑脸嘻嘻的问道,"客官,来点茶?"。
小二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夸赞道,"小店的茶那可是取上等的雨前龙井用祖传秘方泡制而成,可谓是让您喝了一杯还想再喝三杯"。
陈小三笑了笑,这店小二也是逗。
好像说的这喝完一杯再想喝三杯的这三杯茶免费似的,多喝三杯岂不是也要多付那三杯的茶钱。
陈小三也没多计较,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摆在桌子上,冲着店小二说道,"你且看这十两银子够不够你那四杯的茶钱?"。
店小二瞪直了眼睛盯着那十两银子,忙点头说道,"够了,够了,客官出手可真是大方"。
"剩下的那几两银子,你就看着续杯就行了",陈小三说道。
"好嘞,爷,您稍等",小二转身喊道,"西四桌大爷四大碗茶"。
不消片刻,店小二拎着一大壶龙井茶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将四个大碗一字摆开,沏了四大碗茶,"爷,您慢用"。
"哎,小二我问你,这人什么来头?",陈小三指着那迎宾亭中的中年人问道。
"这个么……",店小二一脸奸笑的搓了搓手。
陈小三看了看,明白了怎么回事,指了指桌子上的大碗茶,"你先喝一杯,你要是表现好,大爷我再赏你"。
"得嘞",店小二端起大碗茶,一口而尽。
当真是品都不品,真是杀猪的不吃猪肉,卖茶的不知茶香。
店小二用手擦了擦嘴,"这位可是黑风寨的二把手,人称活算盘小诸葛,掌管着黑风寨的财务,连朱大当家朱二爷都得敬他三分",店小二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听说他这人城府极深,手段狠辣,是江湖黑道上的顶尖好手,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很是敬畏他"。
"说来也怪,自从他来到黑风寨,黑风寨就日益壮大,渐渐的就吞并了这附近好几座寨子,可了不得了",店小二便擦桌子边说道。
陈小三哦了一声,仔细的又再看了看那个手拿折扇,身着苏绣的中年人。
"快闪开,快闪开,都给姑奶奶闪开"。
陈小三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丝毫不顾及道路上的来往行人。
那马端的是一匹上等的好马,那马上的人也是一个上等的人儿。
那人儿身着蓝色长衫,用一条丝绦系在腰间,腰肢不盈一握,修长的美腿夹住马身,系红色披风,煞是威风八面。头束朝天髻,上缀十二颗明闪闪的宝珠,一根白玉蝴蝶簪子穿插发髻之间。两侧些许秀发垂在俊美白皙的脸颊之上,时不时的随风飘扬。美目圆睁瞪着路上那些不长眼的家伙。
"这谁,这么嚣张跋扈?",陈小三问道。
店小二脸色一变,轻声说道,"哎呦,爷您可别乱说,这女人我们惹不起"。
陈小三哦了一声。
"你们",女子调转马头正对着陈小三他们
她指着陈小三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陈小三往身后看了看,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马上那叉着双手,像一只随时扑过来咬人的狮子一样的女子,不由得说道,"难道你实在跟我说话?"。
"废话,姑奶奶难道还在跟别人说话不成?",女子盛气凌人的喊道。
陈小三呵呵一笑,"不巧得很啊,我的姑奶奶我都没有见过,还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生是死呢?"。
"你,你敢顶撞我?",女子提高了声音喊道。
"岂敢岂敢,小的还想多活几年呢",陈小三说道。
马上女子手中长鞭一甩卷住店小二的脖子,好像只要她轻轻一拉,店小二的脖子就会毫不费力的被扯掉。
店小二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求饶道,"姑奶奶,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说您的半个不是"。
"不是你还能是谁?",女子威吓道。
"你就不要难为他了,你本就听出是我说的,为何还要找他麻烦?",陈小三问道。
"哼,姑奶奶就是要让你亲口说出来",女子得意道,"快说,你刚才说的什么,否则……"。
陈小三打断她的话,"否则怎样?你要用你这鞭子扯掉我的脑袋?"。
"哼,那是自然"。
仿佛在她眼里,只要她愿意,她就随时能扯掉别人的脑袋一样。别人既不敢反抗又不敢躲闪。
陈小三偏不信,他用手攥住女子甩过来的鞭子,狡黠的笑道,"我希望你现在明白两件事"。
"我凭什么要听你放屁",女子试着用力想从陈小三手中抽出鞭子,但却无济于事。
"因为,只要我稍微用点力,你就会摔倒在马下。虽然这并不是君子所为,但能看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摔倒在地上,倒也是难得",陈小三笑道。
女子估计了一下力道,发现她并没有足够的力气从他手中抽出鞭子。而且从鞭子那头传来的力道告诉她,如果可以,这笑起来让人讨厌的男人真的是会将她摔在马下。他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像在撒谎。
"你……你说",女子生怕他真的这么做,于是妥协道。
"只不过现在变成三件事了",陈小三笑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女子不耐烦道。
"第一,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让你把脑袋扯掉,因为毕竟每个人只有一个"。
"第二,如果我愿意,你随时都能从你手中夺过来鞭子"。
"第三,一个我这样的人,碰到你这样的女人,如果不知道你的名字岂不是太不风趣"。
"那你听好了,我姓顾,名字双重萘,你可记好了不要忘了",女子笑着说道。
陈小三松开她的鞭子,嘴里念道,"顾萘萘……顾萘萘"。
"哎,孙子真乖,姑奶奶知道了",说罢只听到一声马嘶,女子已离他三十米开外。
陈小三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笑了笑,摇了摇头。他还是平生第一次上了别人的当,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占了一回便宜。
"这真是一个母老虎",陈小三笑道。
"那可不,那匹马人称胭脂,人确实是只母老虎",陈小三身后一抽着烟袋的老人说道。
"您老知道他的身份?",陈小三回头问道。
"在这黑风寨上,有谁能不认识她。朱大当家朱二爷的掌上明珠朱玉瑶"。
"朱玉瑶,朱玉瑶",陈小三吟了两遍。
"年轻人你还是别打什么歪主意了,进得这山寨,讨点赏钱就知足了",老人用力在桌子上磕了磕烟袋,站了起来,驼着背走出了茶馆,看了看日头,"不早了,差不多了"。
陈小三笑了笑,"想想也是不错的"。
只听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巨大的缆车从上面垂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两队匪贼模样的人,列在两旁。
陈小三看着这一车一车的人被送上那九天之上。那上面似乎有条食人的猛兽,正在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者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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