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先生: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
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为此也要去论是非,否则道理不给你明白,有趣的事也不让你遇到。
但是在这世界上的一切人之中,我最希望予以提升的一个,就是我自己。这话很卑鄙,很自私,也很诚实。
有一个知识可能将来还有用处,就是把有趣的书换上无趣的皮。
一个人倘若需要从思想中得到快乐,那么他的第一个欲望就是学习。
一个人写自己不懂得得事就容易这样浪漫。
然而,某个人被剥夺了学习、交流、建树这三种快乐,仍然不能得到我最大的同情。这种同情我为那些被剥夺了“有趣”的人保留着。
胡思乱想并不有趣,有趣是有道理而且新奇。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些人完全拒绝新奇。
因为高尚的思想和低下的思想的总和就是我自己;倘若去掉一部分,我是谁就成了问题。
我自己当然希望变得更善良,但这种善良应该是我变得更聪明造成的,而不是相反。
假设我相信上帝(其实我是不信的),并且正在为善恶不分而苦恼,我就会请求上帝让我聪明到足以明辨是非的程度,而绝不会请他让我愚蠢到让人家给我灌输善恶标准的程度。
以愚蠢教人,那是善良的人所能犯下的最严重的罪孽。
假设我被大奸大恶之徒所骗,心理还能平衡;而被善良的低智人所骗,我就不能原谅自己。
假设善恶是可以判断的,那么明辨是非的前提就是发展智力,增广见识。
我对国学的看法是:这种东西实在厉害。最可怕之处就在那个“国”字。顶着这个字,谁还敢有不同意见?这种套子套上脖子,想把它再扯下来时枉然的;否则也不至于套了好几千年。它的诱人之处也在这个“国”字,抢到这个制高点,就可以压制一切不同意见;所以它对一切想在思想领域里巧取豪夺的不良分子都有莫大的诱惑力。 我怀疑除了落进思想流氓手中变成一种凶器之外,它还能有什么用场。
认真地思索,真诚地明辨是非,有这种态度,大概就可算是善良吧。
对我本人来说,学习自然科学、阅读文学作品、看人文科学的书籍,乃至旅行、恋爱,无不有助于形成我的信念,构造我的价值观。
不断地学习和追求,这可是人生在世最有趣的事啊。
凡不可信的东西就不信,像我姥姥当年对待亩产三十万斤粮的态度,就叫作有理性。但这一点有时候不容易做到,因为会导致悲观和消极,从理性和乐观两样东西里选择理性颇不容易。理性就像贞操,失去了就不会再有;只要碰上了开心的事,乐观还会回来的。
我认为,一个人快乐或悲伤,只要不是装出来的,就必有其道理。你可以去分享他的快乐,同情他的悲伤,却不可以命令他怎样怎样,因为这是违背人类的天性的。
人类的思索,才真正是人类前途之所系。
思索是一道大门,通向现世上没有的东西,通到现在人类想不到的地方。
我上大学时,有一次我的数学教授在课堂上讲道:我现在所教的数学,你们也许一生都用不到,但我还要教,因为这些知识是好的,应该让你们知道。
不能强求知识分子与一般人在价值观方面一致,这是向下拉齐。除了价值观的基本方面,知识分子的价值体系应该有点独特的地方。举例来说,画家画裸体模特,和小流氓爬女浴室窗户不可以等量齐观,虽然在表面上这两种行为有点像。
也许再过三十年,再看今天的人和事,也会发现有些人也在发疯。
我已经四十岁了,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相反,我倒见过很多想要设置别人生活的人,还有对被设置的生活安之若素的人。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怀念这只特立独行的猪。
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艺术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
对于一个知道历史的中国人来说,他也不会只活在现在。历史,它可不只是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
知识另有一种作用,它可以使你生活在过去、未来和现在,使你的生活变得更充实、更有趣。
希望我有些成就,为人所羡慕;有一些美德,为人所称道。
真正能教我们如何写作的,却是写作自身。
福柯:通过写作来改变自我。
一个女孩子来到人世间,应该像男孩一样,有权利寻求她所要的一切。假如她所得到的正是她所要的,那就是最好的——假如我是她的父亲,我也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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