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的心里一直不舒服,因为端午节放假期间,我原单位的梁耀祖师傅突然病故,享年仅68岁。梁师傅执意要给我做的那碗浆面条,我也永远吃不到了。
梁师傅是我原单位装配车间的同事,他是回民,性格特别耿直,一言不合,他就会梗着脖子和人说话,语速加快,貌似吵架。他的好朋友海师傅告诉我,他们朋友圈里的人都戏称梁师傅为“犟驴”。
其实,梁师傅人很好,很仗义。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他知道了,硬要陪着我去医院。他找到他熟识的医生,再三交代,让人家好好给我治疗。
梁师傅六十岁退休时,我应该是离开了原单位,所以没啥印象。五年后,我又回到了原单位。有一天,我的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位面熟的老师傅,他是梁师傅的挚友海师傅。海师傅说,他是受梁师傅之托,专程来看我的。
我很感动,也很感慨。我和梁师傅在一起工作,基本上都是工作关系,私交很少。因为年龄和民族差异,我们不像有的人一样经常一起玩,一起吃饭喝酒。但是,梁师傅对我很好。工作中有些事我说他,他跟我笑笑,很爽快地答应改进,完全没有一点“犟驴”的样子。他对我说过,我这个人不坏,没啥歪心眼,他愿意听我的话。人与人之间,我是相信缘分的。我比梁师傅小11岁,我们之间,这也是一种彼此认可的缘分吧!
海师傅找到我,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后来,梁师傅专程坐公交车从老城跑到涧西和我见了一面。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见到梁师傅。他有点苍老了,但精神状态很好。他很兴奋地给我讲了他的一些情况,还有我们其它同事的情况。他还是老样子,对他看不上的人嗤之以鼻,恩怨极其分明。我陪他说话,他很开心。他说他要去我老家西马村,给我做浆面条吃。他让我备好面和芹菜,准备好蜂窝煤炉子。他说用煤火做的浆面条才地道,才好吃。酸浆,他要去老城某家酸浆坊专门买了带过来。梁师傅很真诚,很讲究,他说给我做浆面条时几乎不容我反对,是他不可更改的决定。后来,他还打电话给我,问去我家坐几路公交车。
我被梁师傅的真诚感动了。我知道,这碗浆面条是梁师傅实实在在的心意,我却之不恭。所以,我回家向父母做了汇报,还专门找了蜂窝煤炉子擦拭干净,放在老家后院的前檐下。
因为突发的新冠疫情,梁师傅一直没能过来。没想到今年端午节,我突然接到海师傅的电话,告诉我说梁师傅晚上因病住院去世,第二天已经安葬。
我很震惊,也很痛苦。我发了一个梁师傅去世的消息给同事们,不少人表示了哀悼。我的心里很难过。我总想起梁师傅,记得他对我的认可,记得他对我的好。
生命脆弱,人生苦短。我知道,我是永远也吃不到梁师傅心心念念想给我做的那碗浆面条了。斯人已逝,我们唯有好好地活着,珍惜这个多彩的世界,记住每一份真情。
曹会智
2022年6月12日凌晨写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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