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河的距离
坐车离开一座陌生的城市,去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市,心绪缠绵难平。热闹也有,愤慨也具,只把这跳动的心寄托在陌生之中吧,去寻得那少许的新鲜感。已不知何时没有了新鲜之意,少了儿时稚嫩牵绊,觉得很多事物无味了。每个人都不属于一座城市,每座城市也不属于一个人。但每个城市总有那么一片寂静的地方,可以在喧闹中偷闲,慰籍这浮华变迁的面容。
乘车是漫长的,漫长到在梦里寻得三番,才在昏然中醒来,拉开昏沉的窗帘,阳光撒进车厢,照亮昏暗。看着陌生街市的高楼林立在模糊尘埃中,心里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刺着,一次又一次的划开,流淌的血液在街道下面涓涓,蓦然无声的流走。我已无暇顾及这悲愤的一幕,而另一幕却将我带向了久别的梦里。
在如此紧密的城市里,房屋拥挤在一起开会,树木拥挤在一起比高,街道拥挤在一起交错。好似没有什么是空闲的,将这个狭小的空间塞得满满的,人心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着,视线也被挡住。那是一块小小的土地,也是这城市中难得的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土地,种植着期盼者的心血。我已不知在如今,人们认识的土地的意义是什么了。
那里有个中年男子,裸露着上身,裤边高卷,脚上踏着坚实的泥土。阳光给了他强烈的惩罚,将黄色肌肤变得黝黑,汗水淋漓在土地里,为收获播种。手中挥舞的锄头在空中描绘的优雅弧线,比跨河的桥梁设计的更精细,使出了千百年来生活的力量,挖掘着坚硬的黑土,一点一点的崛起才是生活啊。
我许久未曾看见这朴实的情景,也许我落寞在城市里,随波逐流着生活,但我却倍感亲切,因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坚实泥土传承下来的。那汗水浸透的皮肤,流在阳光下,格外的入目,也更加的贴近内心。
水泥建筑玻璃钢架在对面看着,没有任何的言语,它们不是朋友,也谈不上敌人。就这样从早上朝霞布满,到斜阳睡去,就静静的看着,无声言语交流着,站立着和躺着。在很多时候,安静看着也是一种生活。车前行着,穿过一条又一条没有尽头的街道,仿佛看不见的人心深谷一样远长。那一片充满生命的土地,那位挥舞锄头的男子,那熟悉的气息,在车轮滚滚的旋转中,走远了。
在陌生中,去寻找熟悉,是习常之事。店铺一样,小摊点一样,小吃一样,不一样的是相同阳光下不同的内心。那些在车站外奔波拉客的司机,那些卖水果的小贩吆喝,那些小吃店里小员工的笑容,都表达着一个目的,都因为一个原因。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不同的内心。继续前走,脱离这喧闹的一片,去寻那寂静处,去得那能够寄心托梦的安静地。
河风吹拂着发丝,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容落满了浑浊的江水。缓缓流动的是清澈明净的纹丝,流波荡漾在心玄河畔,惊起浪花瓣瓣,向河岸走来,慵懒般睡在了堤岸。河边散乱分布的青草,在秋风中倦了容颜,低垂着,看着乌黑的大地。看垂悬的钓丝深入那无底的江河里,等待着贪吃的鱼儿,等待着懵懂的鱼儿。那些在尘埃中生活的鱼儿,醉意般落入渔人的桶里,那是充满腥味气息的桶里,受伤的同伴嘴里吐着鲜红的血丝,等待着的是不堪的命运激流。
岷江江水,将这座城市分成了两半,桥梁将它们紧紧相连。但总觉得多了一份距离,少了一点慰怀。我不知这江水是否四季如此在尘埃中朦胧着,不是清雾缭绕,也不是风沙狂打,而是那轻妙漫天的尘埃,笼罩着人的眼睛,遮挡住视线,也遮住了人心。
常常细想,一座城市里,有一条横穿的河流,那么桥的意义就出现了。那人心的距离呢,何止被一条河流横穿,在生活里,无数条模糊的河流存在着,那我们的心桥在哪里呢。
在喧哗纵生的城市里,有那么一条河流也是一种难得吧。在闲暇时分,许多钓鱼的过客,在污蔑中抛下钓线。然后静坐着,细数时间溜去,也不必刻意伸出双手抓住它。收获多也罢,多一份喜悦;收获少也行,多一份自在。不必求多,多了就无味了。得其三两只,欣欣而归,入梦时还可细品,悠然在夜半醒来,甜甜在心底。
桥的这边房屋矮小,树木丛生,不谓百草丰茂,但绿意迎风而走。但不知是谁,将花盆里的花,沿腰折断,流出了茎里的血液,凄凉的哀鸣着,叹息声撒了一地。沿河的路很长,河边是上了年纪的大理石切就的,给了这座城市历史的痕迹。一座城市,应该有历史的风味在里面,才不失典雅吧。石缝里艰难生长的青草,绿意昂扬,迎风淑意。却无法细数那优美光洁的花朵,散发的淡淡香味,中和这空中的浮华。
桥的那边,未去,只见高楼高入云端,在那一阵又一阵的尘埃中间树立着。同样也经受着风吹日晒雨淋,却没有生命,没有记忆浪花流走。那反光的玻璃,将阳光折射过来,刺疼了阴凉的树下。
沿着岷江的河岸,从二桥走着,看着,想着。时而倦意顿生,长坐一会儿,看看江面的流水。散步在河岸是一种简单,和河风吹拂着汗水,将夏热渐渐驱散。渐渐走到了岷江一桥,横跨的桥梁长长的。许多游人,徐徐前行,将桥上的空白填的满满的。
走上去,看那不一样的景,远方山峰平平,滚滚而来的江水,宽阔而遥远。河水是一样的河水,心境却明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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