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之后，鼻炎就开始发作，整个人进入地狱模式。唯一管用的药吃了，能安睡，代价就是头疼眩晕，脑子像被一千匹野马踏过。不吃药，能睡着的方式，就是喝一瓶或者若干瓶啤酒，才能让鼻腔保持呼吸。
今夜，打开第一瓶啤酒，突然听到雨水在屋檐敲出声响时，就知道情绪要搞出事情。果然，喝到一半，脑子里就控制不住的全部都是和青春有关系的一些酒事，不讲道理的扑面而来。这种状态，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了。
这应该和年纪有关，毕竟，人到中年，心思会怀旧，会脆弱，会不可控制的想起很多早已经不可复制的朋友兄弟情义，是每个男人心里的珍藏和惆怅。毕竟，哪个男人，只要青春过，都一定会有这样的经历。
第一场酒，大概是高二或者高三，在发小家里，一个闲闲的午后，春天或者夏天，家长都不在。坐在阳台上聊什么早就忘记了，只记得情绪到了，连风都带着诱惑，发小找出了一瓶那时候很少见到的他父亲珍藏的青花瓷汾酒，我们两人一杯一杯的喝了个干净。怎么收场的不知道，但第一次喝出了白酒的甜和再也没有过的愉悦到极致的醺醺然。至今酒喝过无数，但那感觉再也没有过。
第二场酒，也记不清日子，大概是高考之后吧，几个没什么方向也说不上有多忧愁的兄弟，本来只是在路边一个潦草的违建小饭馆吃个拌面，结果要了酒，就从下午一直吃到了午夜。小城人脸都熟，熬不住的小老板直接把钥匙给了我们，交代了食材，交代了炉灶后，反锁门自己回了家。都彻底忘了我们说了些什么，就把黑夜喝成了白天，而且还能喝的若无其事。
第三场酒，是我离开小城十几年后第一次回去，原本是带着公事的，结果入住酒店就被发小发现，然后中午的接待餐就成了发小的主场，然后朋友同学一个个来，就成了不断轮换场地不断重新开始的流水席。从中午到夜晚，不知道经历了几处，不知道喝了多少，不知道说了什么，不知道有哪些酒话伤害了谁，不知道失了多少格。到现在想起，都无法控制的黯然，因为有的人再也不在了，想要重来都没有可能。而我，再回去，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决心和可能。
第四场酒，大概是十年前，很长时间不见的发小来乌鲁木齐出差，夜里一点多到了酒店后联系我。我们约在建设路一家通宵火锅店，见面没话，每种心思似乎没出口，彼此都知道意思。从午夜一直喝到凌晨天色微白，一口饮尽的次数超过了说话的句数。难得没醉，在晨光微熹中我们拥抱分手，然后至今也再没有见的机会。
第五场酒，也大概是十年前，我还在被单位外派北疆石河子，一个也有十多年失去联系的发小在晚上将要上床时突然联系我，说他工作出差中，刚到玛纳斯县宾馆落定。我拉着一个朋友打车过去，转了好多条街，才找到一个可以半夜才关门的ktv，要了包厢要了足够的啤酒，也是没什么话的举瓶示意举瓶一饮而尽，然后动作一致的把瓶子滚到对面墙底。最终喝了多少不知道，回去的路上，和我一起去的朋友说，你们的关系很特别，应该有一个很让你们骄傲的青春。
如果不是这样的夜晚，我绝对不会这样想起，因为只要有可能，我都会把它们掐死在死灰复燃的过程中。
原因？也许很美好，也许很值得回忆，但越往后，一个个人渐渐都不再能见到，它们就越是最残酷的青春记忆。
回不去了。
都离散了。
有的人走了。
更多的人成长到成熟的样子了。
念不念旧都放在心里了。
很多话没办法再说了。
关于青春，每个人都讳莫如深，不再提起了。
关于青春，当年的那个自己和身边的人，和现在的自己和再见的人，慢慢都成了另一个样子。
青春可以放在酒里，有的是为了纪念，有的是为了告别，有的是为了一刀两断。
今晚这一瓶啤酒，敬一次青春，和我青春里的那些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