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死在夏天的树

湖边有一棵树死了

病殃殃的，叶子像被火烧过，褐地很秋末

零零散散，有些枝干甚至已经裸露

裸露在外，像张开双手期待拥抱

又像家徒四壁推门而出

它在大夏天死了

周遭惹眼的碧绿

蝉依然在吵，尽管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吵些什么

但他们也只待在枝繁叶茂的树上吵

阳光几乎无法穿过那些饱满的家伙

在地面，只有偶尔揉碎的的影子

像刚着陆的雨，总有踪影，又没了踪影

他们偶尔饶有兴致地扭动腰肢

享受着夏天和湖，阳光和水汽

他们当中有一棵死了

死在他们身边，甚至枝桠间

他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明年夏天会长成什么样儿

死了的树解释不了

活着的树也解释不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

再怎么修剪

再怎么施肥保养

再怎么抱着它粗壮的身体

再怎么温柔地抚摸干裂的表皮

再怎么把它移植到这世上任何环境

再怎么向它发问它都不管不顾地奔向安静

对任何人都无法解释

都再不可能苍绿一句

“嗨，你的益达”

一颗死在夏天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