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human
SeeSea至此有些时日没有写点文字了,此前写了不少所谓的文章,现在看来也着实是无病呻吟了。
突然决定写一点东西,心想着也没有什么目的,可以称之为,作文章或者是写日记。由此说明,我不算是个正经人,正经人写什么日记。
文章的标题之所以拟定为眼里的世界,看着很奇怪,它应该有一个“我”字,随之便否定了。因为我认为,我眼里的世界,是所有人的。
儿时的我,爬上屋顶,入目之极处,便是那方块不一的池塘,池塘边上总共五户人家,加上我这口二十一口人。
屋顶的西边,是父亲的小酒坊,一座由黑色燕瓦盖住的房子,走近百米,总能闻到一股酒香,酒坊里堆满了稻谷和高粱,一口偌大的蒸酒池,倒满了煮熟的稻谷,最上方铺着落日一般红色的高粱。父亲壮硕的臂膀,提着铁锹扬洒着,铺天盖地的落在地上,不小心铺洒在脚上,滚烫。
酒坊靠西边有一片小菜园,我不确定是否真的有,记忆中是有的,破旧的的墙里被潮湿蚁虫咬烂的木门,透露着岁月的痕迹,锈迹斑斑的铁锁上栓着名叫小黑的大狼狗,在未来某一天的雷雨天,被风雨刮倒的墙砸向了黄泉,大人们将倒下墙重新砌了起来,而它的肉体被下了火锅。
出了酒坊的后门,便是正西面,向西南望去是一大片稻田,人们星星点点在忙碌着,像一幅画,绿油油,水汪汪,有微风拂动的清凉。稻田中间是一条大道,有两里地远,我从没有独自一人走到路的那头,听说那里叫做岭上,是村的集中地。
大道两侧接连着许多条小道,叫做田埂子。它们将田地分成了“田”字。小孩与土狗都热衷于在田埂上奔跑。再往西边走,田埂的尽头是被我们叫做“仙池”的地方,一个大坑,雨水积满,在明月高挂的夜晚,倒映着,洁白的光芒洒向脸上,比滤镜更美。再往西,是一座时有时无的山,看似很近,大人们说很远,具体多远,没有人能说明白。只是感觉到很神奇,以至于在往后放学回家的路上,雨后西边彩虹常常坐落在山头,一度笃定了那座山也是仙山。后来学到了“光学现象”,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座山。
月亮初中时代,父亲终于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件大事,盖了栋楼房,足够他吹嘘许好些时段。好像每个村里的大人都会以盖起了楼房而自豪。这是一种证明自己的表现。房子建在了岭上,离热闹更近了,酒坊没了,而我离家更远了。
自初中起,我便是住读生,开始了独立而凌乱的校园生活。那个时期的我是单纯的,对比镇上的学生,还是能够一眼看出乡村的质朴。单纯的人总会更容易被改变,所以环境很重要,这也是如今无数的人对下一代学习环境如此看重的原理之一。对比乡村,乡镇就足以与众不同,时髦的衣裳,名牌的运动鞋,酷炫的MP3,桃花初开的少女。此类种种便逐步进入了原本单纯的世界里。以致于九年义务教育真的只是一种义务,学生与家长互相在履行着这项义务。当然除了学习以外,校园里发生的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会判定为叛逆,所谓的校规就是为了约束不守规则的学生,这一下子就给圈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蠢蠢欲动,但是总会有人按奈不住对规则以外的渴望,想尽办法翻阅那一道带着玻璃尖的围墙,无论墙外是泥泞还是草地。
岁月的痕迹总会跟随着时代的流行,2002年那一夜的第一场雪,在海鸣威老人与海的旋律下,岁月里便蓦然添起了一丝忧伤的情愁。长发遮住眉梢的少年们,在寒冷的冬季里将双手插在口袋,裤裆低至大腿内侧,瑟瑟发抖,抽着烟踮起脚尖抖动,用以掩饰寒冷,也不愿多一条秋裤来遮住所谓的帅气。
天空时间与人,前者极为容易改变任何一件事情,后者极为容易被改变。所以没有任何规则是一成不变的,是牢不可破的。这难免会给人错觉,感受到胜利的得意。许多年,终于彻底的翻阅那一道墙,再也不用回去,终于可以彻夜不归,醉酒狂欢,所谓的自由。
墙的另一面叫做人生,很大,大到规则的力量会在时间里延长,延长到某一天醍醐灌顶,在自由里感受到无尽孤独与恐惧。
在此数十年间,我便是特立独行的活着,相信着鲁迅先生说的人类的悲欢便不相通,我有一段医院的时光,照顾我病重的父亲,我在医院各处的角落走着,林荫道上穿行的人们,赶着上课的医学院学生,探望的家人,清晨忙碌的小摊贩,排队买早餐的队伍里夹杂着病号服的蓝白。我也着实是如此觉得,这个世界到处皆是: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后来父亲走了,从此便永远在他一生热爱的河岸边上,和祖祖辈辈口中的故乡在一起,那一块属于他的土地。
忽然我成为了他,我看见他曾经年少的自己,我成了所有人,少年的未来,老人的年少,好似我存在之间,回去过,离开过。我们极其相似,十年年少,十年年老,十年恍惚间。
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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