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10月7日读完了丁学良教授的《我读天下无字书》。
丁教授作为早期的公派留学生,归国后一直都在大学里工作,他在2020年美国开始对中国留学生拒发签证时,他曾发表的文章:美国越是拒签,越不能自己放弃出国留学。
在本书中丁教授通过讲述他与世界各地的名师大家们学习、相处的故事,很多都记叙着留学、英语、读书到底对我们而言,特别是当代年轻人而言是什么。
关于留学,他写道:
“见识”主要得自于亲身经历,有别于纸上谈兵。
家里有条件的话,还是出国去学习一段时间好,因为“留学”的意义不仅仅是在课堂里读书,还包括在书本和课堂之外的广义学习、体验、取经。
从你在国外或海外亲身接触和相处的人身上,你细心观察、琢磨乃至有选择地学习他(她)们如何做学问、如何做事业、如何做人,是会终身受益的。
关于英语,他写道:
设想一下,如果你因为英文阅读速度的限制,只能完成很小一部分的阅读任务;你像挤血滴一样榨出来的论文,美国教授不大看得明白;
你的报告人家不大听得懂;你的结结巴巴的口语使你很难介入讨论和争辩;
而最糟糕的是,教授和美国同学的讲话、问题,你只能猜懂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你满腹的知识、满脑子的见解、满腔的激情和豪气,统统都被语言这把大“锁”锁住出不来;
能吐出来的那一点点,在量上和质上都使你汗颜。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干什么?你会想什么?
这一点在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所表达的获奖感言中也体现了:英语,是他的作品被世界看到的通道。
这让我想起了,9月时一个三年级的孩子问我,老师,我们中国人为什么要学习英国人的语言呀?我说:英语并不只是英国人的语言哟,英语是世界语言,如果我们想把中国的好与文化告诉全世界,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学习好英语哟。
(内心希望这几个小朋友能够真的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吧。)
关于读书,丁教授在本书最后的结语中详细阐述到:
丁先生把读书分成了六种目的取向:
第一种目的是出于学习某种知识,比如课本;
第二种目的是为了习得某项具体技能,比如编程的书;
第三种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知识上的好奇,比如各种杂七杂八的科普读物,所谓闲书;
第四种目的是:因为情绪需要而读某些书;
第五种目的就是为了寻求意义而读书。
最后一个阅读目的是专门给初中生和高中生的:
人们,特别是青少年,要找英文里所讲的the role model,就是榜样、个人的典范,从那里得到启发教益,就是自己该怎么奋斗,该怎么向上,该怎么使自己成长的步子迈得正确、坚定,一步步地、向前向上,这是人生教益式的目的,跟第五种有关系,但不是完全一样。
第五种是寻求终极意义,随着一个人的年龄越来越大,这方面的要求越来越深沉,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经验已经很多了,有些东西他无法以自己有限的经验来解释——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生活了六十年、七十年、八十年,他觉得还不够,他要找一种更高的、超验的,一种彼世的、天上的、神性的根源去解释。
而第六种呢,人生的路怎么走,怎么设计,怎么奋斗,倒是年纪越轻的越是有这样的目的、这样的需要。因为他的过去很短,而他的未来很长,他未来的每一步,对他来讲,都像爬梯子一样,脚往哪儿迈,不能踏空,不能踏错。
以下是读书过程中所获的读书笔记:
扉页一个清晰的图片配上一句话:
永远读不完的书,永远行不尽的路。
01| 引我入绛红大门的人
本章节讲述的是丁学良老师与哈佛大学教授马若德的故事。
马若德教授在1970年代就提出了:未来三十年中对美国产生冲击的并不是当时的亚洲四小龙,而是当年才刚刚践行四个现代化的中国。
丁学良老师觉得很疑惑:什么样的一种知识背景,使得马若德这位洋人学者,能够对中国的经济再崛起有这么敏感而又具透视力的远瞻呢?
通过和马若德教授的接触,他发现:是因为马若德具有浓烈的历史感——只有懂得历史的人,才能够预测未来。
丁学良先生到了美国是在美国匹兹堡大学就读,而后因为得到马若德教授的赏识而引荐到哈佛大学。
书中提到了一点让我觉得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是:美国人对于我们的文化大革命非常的好奇。在哈佛大学里居然有一门讲述文化大革命的选修课,能够在开课时就吸引上千人报名,而这个课竟能开课持续二十年。
后者比前者更让我惊喜,在中国的校园内是否也会有这样的一个课能够开讲持续二十年呢?
在1980年代初期中国刚刚推动改革开放时,这个研究和了解中国的洋人学者说:中华文明的过去太光荣了,在鸦片战争之前的两千多年历史里,中国绝大部分时候时以『文明中心』的地位,来教导和开化周围的那些『野蛮社会』。如今,这样的一种中心文明突然要弯下腰去向西方、向另一种文明学习,肯定是一个很痛苦很屈辱当然也很困难的过程。所以,对于你这样的中国年轻一代来讲,在走向四个现代化的路上,不能脱离这样一个两千多年的大背景来看,遇到困难也要从大背景去理解。
从一个洋人学者中听到这句话,丁学良先生发声感慨:
这种视野与我和我们中国,是何等的宽容和爱护!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感到研究中国问题的人,必须要有一种强烈的历史感。
丁学良先生和马若德教授就如一对父子和忘年交吧。
这是何等的荣幸能在海外遇到这样一位良师益友呢。
苍天在上,你不可懈怠
本章节讲述就是丁学良先生和他的博士导师-贝尔之间的故事。
在贝尔教授作为他的博士导师的时期里:
他,贝尔,一位年近七十、名博宇内的学者,无偿地用他的周末休息时间,向一个来自万里开外的中国学生进行谆谆教诲。
须知,这是在『时间就是金钱』的美国,而他又是那样的繁忙。经常,在我到达他门口时,他正在二楼书房里埋头写作。听见门铃声,便阁下手中的笔。有时他正在接受知名的美国或者外国学者、记者的采访,我一到,他便匆匆结束那边的他话。
这段经历让丁学良先生领悟到了伟大的老师和伟大的大学之蕴涵,即大师和大学的不可分割性。
贝尔教授对于丁学良先生的关切纯粹是来自一位富于人道主义胸怀的大学者对具有数千年历史、占人类五分之一的人民的真挚同情,对这个历经磨难的伟大民族之复兴的祷愿和期待。
本章节中附录了,丁学良先生刚到美国学习的一段描述,让我想起在香港读研究生时的相似经历:
在那最初半年多的时间里,我人就像傻子一样从早到晚地钉在凳子上,艰难地一行一行地阅读,艰难地一个词一个词地挤论文,忍受着众目睽睽之下讲不清一件的窘困和羞辱,在被提问时因为听不懂问题而无从对答,紧张地甚至半带恐惧地等待着交论文或者考试的日期的逼近。
每当有这种经历,我们都会无比想念祖国。
书中记载当丁学良先生要从匹兹堡大学转学到哈佛的时候,他非常担心当时的匹兹堡大学校长伤心或生气,但是校长先生没有,而是非常地开心。
丁学良先生在文中表达到:
这件事可以说是使我对美国社会里的价值观念标准有了第一次的亲身体验:你跳槽与否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你是『跳高槽』还是『跳低槽』。你能跳到高槽上去,不但没有伤害了他的面子,反而为他增了面子。我当时就想,要是国内单位的人才观念和人事制度也这样通情达理、鼓励竞争、开放灵活,那咱们中国没有特殊背景的亿万年轻人要少受多少折磨呀!
在描述哈佛大学前校长——萨默斯的时候,丁学良先生讲述的其中一件事是他在担任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的时候改变了世界各国经济总量GDP的老方法,采用了所谓的PPP指标,也就是purhasing power parities(购买力平权),这样子就把中国的经济总量在计算上增加了几倍。
丁先生总结道:“观念改变世界”,仅仅是改变一个计算方法,马上中国的块头形象就全变了,所以我觉得萨默斯这人的脑子是超级的。
在描述他在哈佛时候的居所时,他说:小楼风水好,奇人真不少。特别描述到了一个奇人,什么东西都精通。这个美国人改变了他对美国的理解和印象,而他又改变了美国人眼中中国人的印象。
(倘若当下的我们每个人走出国门的时候都带着这样的一种使命感,那么我们的国家是否也能够在国际上赢得更多的喝彩呢。)
在本章节的最后,丁学良先生提到了一家叫“No name seafood”的店,这是一所几十年的小房子,上百年的歪在那里。他说,人们有意识地去保留和寻找这样的老旧东西。而我们中国如今的情况却是刚好相反,把老旧的东西都大干快上地摧毁掉,然后在它们废墟的头顶上,大规模地造假,系统工程地既糊弄现在,又糊弄未来。
从本章节开始,丁学良先生描述了他在澳大利亚工作学习的过程所遇到的人事物:
澳大利亚人对大自然对生物真是厚道,对这些棘手又离谱的事情使不出狠招。即便如此,他们引进动物的教训也结结实实地证明:人类自以为是去干涉大自然亿万年演变出来的漫长生态链,是非常愚蠢的行为艺术其后果是不可预料的,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以科学的名义。大自然都比人类要聪明得多。
人们通常以为,要过一种亲近自然、返璞归真的生活,只有去非常不发达的国家、接近原始阶段的社会。在我走过的那么多国家里,澳大利亚是把现代文明、天然粗犷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结合在一起的不可多得的范例。
在讲述东南亚经历时,丁学良先生用大篇幅来讲述了汪老爷子。
他说,佛教的宽容精神对于泰国的政治稳定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世界各大宗教中对异教最为宽容的就是佛教,大概也只有佛教才允许信众同时可以信仰别的宗教。
在纪念于光远老师的一文中,丁教授写到:
『我们不要把自己的偏好变成偏信,要抱着多元的学习借鉴态度,前瞻的、开拓的、与时俱进的、永不放弃追求真理的精神。在晚年丧失记忆力之前,他一直是持这种开放的态度。』
在讲述与王小波的认识和相处的一文中,丁教授记叙道:
『他(王小波)外语非常不好,我能够从自己的痛苦里体会他的痛苦,我在研究生班上因为语言不好,经常被两个美国同学嘲弄地凝视着,所以对他的处境深有同感。』
这两点都是我们年轻人需要的精神和知道的原则吧。
最后用书中丁教授的一段话作为这篇读书笔记的结语吧:
纯粹为了好奇心而读书非常重要,它会使你的知识面不是停留在你专业的固定领域里;更重要的,它有时能给你比知识更高层次上的、对眼界和想象力的刺激拓展,给你打开在你的专业里边看不见的那些可能性,那些令人惊奇的大门和窗户,那些无穷的远景。我觉得一个人不管多忙,不管你学的专业中压力有多大,工作有多么繁重,你也应该保持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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