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捕泥鳅黄鳝之时也会顺便捕蛇,他身上带着一个单独的网袋用来装蛇,由于蛇喜阴,捕来的蛇便统一放在井边的桔子树下或者洗衣板下面,大多数都是无毒蛇,通常等积攒数袋之后便会通知专门收蛇的人来收走。
毒蛇他一般只捕一种,方言叫黑眼伏地蛇,单独存放在一个网袋里,姐姐吃过很多这种蛇的蛇胆,每次取蛇胆之时,我们都会在一旁围观,爸爸用一把头部扁平的火钳钳住蛇头下方的脖子把它从袋里取出来,毒蛇大张着嘴,露出侵略性十足的毒牙,爸爸则一手拿火钳,一手用一把锋利的树枝剪咔嚓一下干脆利落地一刀剪掉蛇头,在这过程中经常会有毒液从毒牙中喷溅出来,爸爸告诫我们离蛇头远点,虽然身首异处,但蛇头还没死,只要被它逮着机会还是会咬人的。
即使没了头,蛇的身体还是会扭来扭去挣扎,但已是强弩之末,爸爸用刀轻而易举地剖开蛇身,准确地找到蛇胆所在位置,取出蛇胆放到姐姐端着的那只盛着清水的碗里,转身继续从袋里取蛇。
姐姐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夹着那枚绿豆般大小的蛇胆在水里晃一晃,洗去残留的些许附着物,拿起来对着天空亮处观察,透明的薄膜包裹着里面那饱满的绿色液体,观察之后,她便在我的注视下把蛇胆放入嘴里,喉头一动,咽了下去。
每次都要吃上五六颗蛇胆,吃了好些年头,看她那难以下咽的样子,谢天谢地,爸爸从没让我吃过这种奇怪东西,都说毒蛇蛇胆清目亮眼,姐姐吃了那么多蛇胆,也没见她眼睛有多好,该近视还是近视。
取出蛇胆,蛇身就没用了,直接丢掉,都说蛇肉是一道美食,爸爸也曾经做了几次吃过,他总说人只要吃一次就会忘不掉那种美味,但不知是他做的方法不对,还是什么原因,并不觉得好吃,姐姐和妈妈从来不吃,我只吃一点,大部分还是爸爸自己吃的,但可能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好吃,做了几次便不再做了,有趣的是,有次他骗妈妈那是其它什么肉,将信将疑的妈妈终于也尝到了蛇肉的味道。
虽然我们自己不吃,但偶尔会有闻讯赶来的村民要蛇肉,爸爸就顺便帮他们剥掉蛇皮,去掉内脏,剥皮跟脱衣服一样简单,一扯就整张扯掉,露出雪白的蛇肉,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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