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门开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说。
“急诊内科在这看吗?”王一问道。
“不在,在抢救室”
王一一脸茫然。
“内科医生在抢救室,不在这里的”我说,并做了一个去抢救室的手势。
此刻的王一还是没有理解
“内科医生晚上在这里,白天都是在抢救室的,白天这里不看病的。”我和我同学陈衣都说了一下。
“内科医生在哪?”王一又问道?
“在抢救室啊!!!”此刻的我提高了音量。突然他冲了进来,拍了一下我前面的桌子。大声喝道“你这么大声干嘛?干嘛!!”随机掏出了手机要给我拍照片。
我此刻慌乱的站起身,拿着桌子上的洗好的白大衣遮除了脸,说了一句:“你干嘛拍我?有病啊。”
另一个同学李怡也起来把他赶出去。
起因就这样简单,结束了。
十分钟后。
医院的病人服务中心的人和王一一起又来到了107内科诊室。
“谁是黄矣?”病服中心的人问道。
“我是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我把上面的话说完,王一就开始了激动的言语“你这么大声干嘛?谁不会说普通话啊,谁不会骂人啊,你他妈的才是神经病,你是个屁啊,你什么态度,你再说啊······”
“谁骂人啦,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是你一直听不清楚,我才大声的好吧!”不甘示弱的我。
“你什么东西,骂人还不敢承认······”
“······”诊室里面此刻人已经很多了,我也被老师拉起来不说话了。”
此刻,我好像知道了,可能这件事已经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了。在当下的环境中,医患关系,就是医生要服务患者的关系,如果你在医院,遇到了你认为不合理的对待,你就可以无条件的要求医生向你道歉,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医生也会在各种压力下,这么去做!可怕的是,这个不合理的对待并没有一个量化指标!即使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还是要服软!然而此刻,我又抱有一丝希望,我是下班的时间,我没有穿白大衣,我是一个规培的医生,一股莫名的力量鼓动着我,坚持正义!
故事还在继续进行着······
我下午有一个教学查房1:30开始,此时已差不多是我上班的时间了。我到办公室不久,就被一连串的病人服务中心的电话轰炸了。此刻我还是没有出去道歉。我给我们直属领导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情。老师让我先去教学查房。
讲课开始了,我手机关了静音,刚汇报病史,电话打到了急诊ICU,一系列的交谈后。我还是妥协了,带着自己不情愿又不得不的心情,跟着护士长来到了病人面前。在路上,我告诉自己“不争执,只道歉,只听不说!”
“你再骂人啊,你这种人就不配做医生,你什么东西,你是说要打我吗,打啊!还是大学生呢,素质这么差,读的什么大学!医院早就该把你辞退了!······”
“她不是我们医院在编员工,是过来规培的······”护士长解释道。
此刻的我,脑袋里不知道该想着什么,面前的激烈争论,是关于我的,而我却没有一句发言权,我是事件的主体之一,而我不能为事件做任何事,也许此刻的沉默就是我的最大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此时王一身边多了一个朋友,“你还是个党员,你他妈当什么党员,你配嘛,你们外地人什么素质,你们外地人就是猪!!!”
我突然爆发了:“滚!你凭什么这么说外地人!~~~~”
后面的话我还没说,护士长已经把我嘴巴捂住了。告诉我要克制。
后来她们又是一系列的······
五分钟后,空气安静了
我瞪着他的眼睛,“你瞪着我干嘛?”他说。
“我要给你道歉啊!不看着你我怎么道歉?”
再后来就结束了。
我道歉了,即使语言不真诚,情感不充沛,我还是说了我不得不说的话!(激烈的场面,我愧疚自己的语言无法还原,我也遗憾自己当时没有录音)
但是下班后,我被科教科老师叫到了办公室,本以为我会被安慰,毕竟不是我的错,我是受害者。然而进办公室的第一句话就是“黄矣,你知道你今天闯祸了吗?”
我不知道我闯祸了!我不明白,明明我是被侮辱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去道歉?我为什么被病人骂了一顿,来科教科还是不被安慰不被保护?
我是我是一个医生,我是医院的一员,医院就是我们的港湾,保护我们的地方,如果我在这里,被别人骂了,不能还口,被别人打了不能还手,我的工作场所,保证不了我作为一个工作人员应用的尊严,那我应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规培医生,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医生生涯,我是可能会遇到很多这种问题,也许,下次的我,知道了,要带领病人去到他要去的地方,下次的我知道了,情绪的爆发是短暂的,不去听,不去在意,就过去了,下次的我,会比这次做得好!但是,下次,如果下次一个病人更无理取闹呢?下次被辱骂全家呢?下次被打呢?下次谁会知道发生什么呢?······
医患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变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短暂的面诊,我们都想表达出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和能解决的问题,然而,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去提出问题?换一种方式去寻求帮助?换一种方式不让这种矛盾激化到变成一个事件??
(文中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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