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情书(五)

作者: e90e67d97aff | 来源:发表于2019-08-09 22:45 被阅读2次

    还好周成益没被我们打出什么大问题,我就知道,我们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听说他的妈妈一直在跟医生说:哎呀,他精神还不好的,要不要再多住两天院。还好周成益也清楚自己实在是在班上同学们面前丢了脸,虽然名义上是我们三个遭到了学校处分。加上医生说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住院的伤痛,就主动要求出院了。要是在医院赖着不走,虽然医药费是我们出,但抵不住同学们三天两头地去看望他。实在难以想象同学们好心去看望他,他会是怎样的心情。毕竟是被当着大家的面被打得住院的,不是什么为了打扫学校厕所不小心掉进粪坑受伤,也不是什么为了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车撞伤,需要颁发奖状那么的有面子。

    我们三个被家长领回家反省,说是等我们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再回学校。

    我在家很无聊,尽管我已经厘清与诗思之间的情感主要是因为我的自作多情。但我还是避免不了时刻去想念她。人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有复杂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我每天中午才起床,趁父母不在家,偷偷喝父亲泡的枸杞酒。酒真是个好东西,尽管在经过喉咙的那一瞬间是那么的火辣甚至让人感到刺痛。但是酒后却会感到无比的舒坦。箕坐在两个椅子上,当然,有一支椅子是横着的,放脚。我动一动脚趾,感觉很强烈。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清楚地明白,无疑我只是喝多了,还没有到不能自已的程度。胃也是出奇得好,没有一点难受。说到胃,胃痛是我在学校唯一能让我这个混小子老实的。我的胃打小就不好。母亲常说是因为太宠爱我了,我小时候想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生怕我闹。最后把胃吃坏了。我一直记得无数次在医生的办公室请求他先给我打一针止痛的,再痛一秒我也受不了了。记得刘小强背着我,也有几次是龚毅背着我(经过殴打周成益这件事,尽管我觉得他是叛徒,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背过我好几次),三步并作两步从教学楼二楼,也有几次是从寝室,飞奔到学校斜对面的医院里,耳边还会响起他们对医生说:医生,他肚皮不舒服。我很感谢医院离学校那么近,否则在英语课上,英语老师关切地问趴在课桌上难受的我“Are you OK?”时,我不会难过地回答他“I have a stomachache”,而是会说“老子没心情回答你的情景对话”。

    我喜欢上了喝酒,偷偷的。不必假装说是喜欢上了酒的味道,不,对于酒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火辣辣的,还容易呛到,咳起来把肺都会扯痛。准确地说,我喜欢上的是这种酒后的头脑清晰,但却十足的混沌感觉。说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当我混沌时,一切都与我无关,相思也好,痛苦也罢,我是这个三维世界以为的存在,无拘也无束。然而在那短暂的混沌后,一旦躺在床上,那种挥之不去的对诗思的想念,是那么的货真价实。她对我思绪的占有甚至可以让我忘了龚毅在教室办公室里背叛友情的这件在以前是不可能原谅的事情。

    父亲似乎是发现了酒瓶里的酒在那段时间少了不少,再加上我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睡觉——享受混沌。这一天,他毫不迟疑地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不知道是事先就非常确信我偷了酒喝,还是进来后闻到我身上的酒气后才肯定的。反正在踹开我房间的门后,没有一点迟疑,三瓜瓢两铲子就把我从被窝里拎了出去。父亲打我总是没轻没重的,不像母亲。母亲打我,顶多就是拿竹条在我脚肚子上挥舞一番。而且每次选的竹条都粗不过我的小指。我承认,这个粗不过我小指的竹条也是很有威吓力的,在它“爱抚”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立刻就会鼓起一道充血的红道道。痛得直叫男儿流泪求饶。但要是跟父亲比起来,这确实算不了什么。父亲的一个巴掌就会把我拍翻在地,想来,教导主任的巴掌根本算不上够格的巴掌。父亲也不会像母亲一样,准备教训我之前去精心挑选工具。在父亲的威严下,我的痛苦程度完全取决于父亲的心情和手边有什么可以加之我身的顺手工具。我犹记得,曾经有过在吃饭时父亲突然把碗扔向我砸在我的脸上,嘴唇瞬间肿了起来,害我好几天不敢出门去见人。也有过拿板凳顺势砸在我的腿上,尽管我装作被砸断了腿,抱着“残”腿哀叫,但也没能阻止父亲又拿起比我的拇指还粗两分的扫把头在我的大腿和屁股上留下道道血痕,仔细扭头看,我记得那些血道道根本不像母亲用那粗不过我小指的竹条留下的红道道那样,这些血痕都还来不及鼓起来,就变了颜色,而且也都不全是红色的,还有紫色和黑色的,说是血痕,不如说是淤痕,各种颜色齐聚在我的屁股和大腿上,真是多“滋”多彩。我偷酒喝这件事,确实是让父亲特别生气的。之前,父亲在独自享用美酒,见我眼巴巴的样子,就醉醺醺地跟我说过,等我满十八岁了才可以喝酒。但我却把这个期限提前了四年。当然,我是明白父亲是清楚酒精对未成年的我的身体是有害的。虽然我当时固执地认为,父亲发那么大的火,只是因为我违背了他的命令。幸亏我抽烟的事,他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烟跟酒不一样,烟盒上就写的有“吸烟有害健康”。父亲是个烟鬼,但我丝毫不怀疑他爱我的健康是远胜于爱他自己的,所以我小心谨慎地一直不敢让他发现。否则就算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他也会徒手把我教训地哭爹喊娘。

    我被拎到了屋外,独溜溜地只穿着一条三角的内裤,想着就滑稽。先是毫无新鲜感的开场——一巴掌把我拍翻在地。由于我经常面临这一幕,到后来,我已经练就了父亲的巴掌还没有打痛我的脸,就顺势倒地的本领。为什么说这是一项本领呢,因为该倒地的时机是很短暂也是很难抓住的。如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父亲的巴掌扇来,那种疼痛不是十几岁的我能承受的,况且我不是那种引颈受戮的人;如果父亲的手还没有挨着我的脸,我就倒在地上,这明显的躲避是骗不过父亲的,这样一来开局父亲就没打过瘾,接下来就会更狠地打我了。这次我时机抓得恰到好处,巴掌刚挨在我的脸上,而且有响亮的“啪”一声,但其实根本就不痛,我立马就顺势坐在了地上,夏天的地面真的是冰冷的。最气人的是,旁边墙角竟然靠着一根木棍。这根木棍是我前几天跟村上放牛的阿平一起去捅马蜂窝时用过的,我好后悔把它带了回来。被这根捅过马蜂窝的棍子在屁股和大腿上打了无数下,我忍住不哭(其实也不是没有哭,我忍住的是不哭出声来,毕竟当时的我是无法克制住眼泪不流下来的),也不求饶。虽然穿着一条可怜的内裤,到也还算不上是一丝不挂。但毕竟这大白天的遭此毒手,我还是感到好丢脸,好没有尊严。

    由于我的无声,父亲没有停手的意思,因为还没有看到我该有的知错认错的态度。真是奇怪,通常情况下我被父亲毒打,母亲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来保护我。这次母亲却和父亲配合得奇好。父亲动手,母亲动口,站在一旁批评我偷酒喝的错误。一是“偷”的行为是犯罪,是可恶的,尽管是自家的;二是小小年纪喝酒不仅伤身,而且容易借着不熟悉的酒劲犯下更大的错误。又分别推演了一下我继续偷下去,继续喝下去的难以收场的不堪的悲惨局面。讲得是那么得透彻。尽管我感到全身都在疼痛,没有心思去听,但这次毕竟我没有哇哇求饶,算得上安静,所以母亲的教训还是不可抵挡地飘进了我的耳朵。母亲似乎骂得还不过瘾,又开始翻起我的旧账,说起我犯过的错简直是“如数家珍”。前几天在学校把周成益打进医院的错,还有在学校赌博的错,还有上课不听讲跟老师作对的错,旷课偷跑到学校后山的湖里洗澡的错……就连前几天跟阿平一起捅了马蜂窝的事,不知怎么的也被母亲知道了,还拿出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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