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
最近最深切的感受是过往从未有过的。看到小孩我会觉得很感动,尤其是他的父母的大手牵着他的小手,我常常看得出神,难以想象,我也是从这么小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的庞然大物的,但我对自己的成长丝毫未察觉。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但我依然为这样的成长感到诧异,开始思考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历程。
小时候,我出生在一个市区的”小山村里“,于现在的我而言,它是一个不到5米的小山坡,但于过去的我而言,它是一座大山,山上有松树,有牛羊,有大草原,有鸟语花香,有田间小路,有独木桥,还有上学路上的晨雾和朝阳。我们是背着沉甸甸大书包的读书郎,每日都背着所有的课本连同汉语大字典上学的乖孩童。
每日清晨,我总是极早地起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去院子里洗漱,连带把花花草草也浇了,便一个人踏上上学的旅途。可能是以前太小了的缘故,爬那个小山坡我也会有点气喘吁吁的,很短的路也觉得很远,虽然每天要走那个年纪过远的路,但我总是很坚持地拒绝母亲要载我上学的提议,走着走着,也不觉得路途很远,因为上下学的路上总是很有趣,早上一般是只有自己的,因为每个人的起床时间不一样,但下课回家的路总是很热闹,熙熙攘攘,打打闹闹,也就到家了,中午不睡午觉,总是把老师早上布置的作业做完才吃饭。以至于后来上了初中之后,母亲便一直念叨我不想以前那般勤快了。
上初中不久,我们便搬家了,我开始了寄宿生活,每周只在周末会回家,初三时更甚,仅有一下午假。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奶奶,后来奶奶去世,我再也没有再回去过那间房子,因为害怕,害怕想起,害怕勾起心里最深处的回忆,离别是痛苦的,对那个年纪的我而言不懂”离别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我们最终都会面临的。那个时候的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奶奶的身影,夜里因为害怕难过睁着眼睛望着空白的天花板直到天亮,上着课语文老师在念范文,提到奶奶这个词我就会崩溃地大哭,每时每刻都抱着日记本,想她时就把那些话那些心情都写进日记本了。但在这样的心情下我还是没有放弃学习,一边哭也会在做题,因为我记得,奶奶说过,要看着我上大学的。
大学毕业以后,那样的感觉没有太过强烈了,也许是看惯了生离死别,身边离去的人越来越多,我开始明白,当我在慢慢长大的时候,那些陪伴我成长的人也在慢慢变老,在我一步步走向前时,他们也已同样的速度走向衰老,我害怕着。当我望着那对父子,小孩的逐渐变成大人,而大人也在逐渐变成老人,当我变成父母,我的父母也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叫奶奶。一边为自己的成长窃喜,一边却害怕着与父母离别,我似乎没做好准备,也似乎永远也做不好准备,在他们面前,我好像一直是个孩子,我也好像真的是个孩子,我好像还什么都不会。我试想过离别,自己应该会十分地不知所措。
再回到老房子,面对尘封的记忆,被保存地好好的,那依旧是我爱的人,无论他离去了多久。那天和朋友聊到试想临终的遗憾来反思现在的生活时,朋友说他可以坦然地死去,但希望自己的意识可以留在这个世界。当时我不太懂”意识“的意思,他提到意识的载体,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如果死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怀念着我,那我的意识就留存在这个世界了。我想我对奶奶的爱与怀念,也像她一样陪伴着我。在老房子走一圈就像回到过去走了一圈,以前觉得特别大的房子,现在的自己回去走一趟,感觉院子也很小,楼梯也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位置,以前小时候的我可是和小伙伴在楼梯上尽情嬉戏的呢。我就像一个少小离家老大回的陌生人,望着自己从小自己长大的房子,诧异自己身体的长大,因为我知道,房子是不会缩小的,相对的两个物体比例变小了,一定了有一个变大了,而那个变量就是我。
我不遗憾自己的长大与成长,因为年少的自己幼稚不成熟,做了很多蠢事,尽管现在的自己幼稚依旧,但至少在时光的磨练下,我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变得更勇敢坚强,更懂得去珍惜与父母在一起的宝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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