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
他讲干爹的忌日!

他讲干爹的忌日!

作者: 倪金诗章 | 来源:发表于2020-10-17 18:41 被阅读0次

    今年清明,竟是成了我干爹的忌日!

      早上刚过7点,我连续接到二哥成龙和小弟成志的电话,他们都叫我赶快去皇岙。听着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我心里十有八九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连忙起床。偕妻子一起赶到皇岙已过七点半,遗憾的是,干爹已经在

    我俩赶到之前停止了呼吸。此刻,我百感交集,在他的床前,伫立以泣,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干爹的辞世已是预料中的事。十多年前曾有过的一次肺疾,医生都差

    不多要开出病危通知单了。这次住院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虽神志清,但有气无力,常处于昏睡状态,而且每况愈下。

    医生也说他全身的机体功能几乎丧失殆尽。

    一个93岁高龄的老人,在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时段,将要落下帷幕。

    我第一次去医院看他已是农历正月十六,离他入院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这都是几位兄弟捣的鬼,把事瞒着我。廿一出院以后,直到他寿终的-个半月时间里,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岁月。每在他的床前,看着他日渐衰竭的身子,深浅纵横的脸庞,有时还眼含泪花,直到死神降临,我似乎懂得他内心的隐痛和不惜,也勾起我那些隐匿于心灵深处的往事。

    干爹姓赵,名宣钦,生于1924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之交,正是三年困难时期,我上有两个哥哥,都在饥荒和疾病的困厄中天折。我作为爹妈的第三个“宝贝”,认个干爹干娘是一件“关乎伦理”而且极为迫切的的关系,我出生仅三个月的时候,就有幸成了赵家的干儿子。时至今日,在他这棵“大树”下,我已经乐享了57个春秋。幼年时不存记忆。六岁那年, 大哥结婚,家父挑着一担“六合样” 带着我去皇岙“吃喜酒””。至9今,我还依稀记得干爹干娘他们在家门口那棵乌柏树下迎接我们的情。那次是我对干爹干娘以及皇岙的第一次印记。我八岁时,家父去世。以后的岁月里,也就是我十五六岁前,虽还不谙世事,但每逢年过节,孝敬干爹干娘的差事大都由我自己来完成。

         提一条“三角巾”的米面,或一篮(其实只有一条至多两条)或新鲜或稍已变质的白鱼或带鱼,从杨村徒步到皇岙,至少需两个半小时多,如到虹桥碰巧有河轮,花七分钱到长山,算是省了二十来分钟的时间。那时,去一趟干爹干娘家既是例行,又心存希冀,因为干爹干娘很是善待我,视我为亲儿子。另外,上世纪那个年代,在家一日三餐番薯丝饭都吃腻了,想去下洋(山面人称虹桥以南的地方为下洋)吃点大米饭。可是,干娘家吃的竟然都是番薯汤,比我们“山头人”吃的番薯饭还差些,但我还是乐此不彼。每次去皇岙,我都会住上十天半月的。大姐出嫁得比较早,二哥、二姐、三姐他们又很呵护我;小弟比我小一岁,亦处得很和谐,而且皇岙还有一群与我几乎同龄的小伙伴,每天可以和他们一起“三兵四贼”,跑遍皇岙的大巷小弄,也可以与他们一起打纸拍、滚铜板,玩足了年少时的天真而无邪的童趣,以至于在这次干爹的丧服期间,儿时的小伙伴们见面,都倍感亲切。玩耍11一H7我还可以帮助二哥去种地,之余,他挑粪担,我扛锄;也可以和三姐一起去(现在的凤凰山庄前面)挑水吃。上世纪七十年代下叶,高中毕业后的几年里,自行车是奢侈品,去皇岙时我都会到村上朋友家借上一辆自行车!”又可图个方便,何骑去,既“摆显”乐而不为!

          干爹出身贫寒,因早秉家训,从而养成了勤劳淳朴、忠厚率真、与人友善的习惯和性格。在那个无米下锅的岁月里,能养活一家八口已实属不易。上世纪五十年代,干爹曾是县矿冶公司的职工,六十年代初被下放(精减)回乡。直到2011年,国家有政策对被下放精减叵|乡的人实行补助,干爹当然是政策解决对象之列,曾委我去张罗此事,但因矿冶公司解散年久,无归口单位,也无档案可查。那年曾去过城关一个所谓的档案室里,只见一地狼藉,要找一张半个世纪前的纸犹如大海捞针,该事也就不了了之。这可能是干爹一生之遗事。他的中青年时期,大多时间与石头打“交道”扛起铁锤、钢钎上安吉做工,我有所闻;去淡溪修水库我亲眼所见。那年我读小学四年级,学校春游淡溪水库时,看见他正在与人挥锤抡钎呢!中午他还带我在水库的工地食堂里吃了一顿可饭。喷香的米他待朋友很真诚。与我同村的丕银哥是他几十年的朋友,他每次来杨川,一般都会去看看这位老朋,从中洞见他对朋友那份“淡水”的情谊。他对子女严教有方,常以理论事育儿,下辈皆以礼敬他重他。“唱篾”是下洋人尤其是下洋老年人比较喜爱的一种活动,干爹于此也乐在其中,而且打牌敏捷,与人家也很友善。晚年的他,对后辈非常和蔼和疼脚硬朗,还每两三天去一趟虹桥买些零食回家,分给邻里街坊和自家的小孩子们吃。我每次去皇岙看望他时,他总是让我带些零食回家。于此,人们都有口皆碑。他不吸烟,仅嗜点小酒。干娘去世后的两三年光景里,他对我说起,还吃不掉十斤大米的粮食,一顿正餐,常用几个饼干和几口白酒以便了事,家人称他有点“仙气”。

        干爹终于走完了人生的九十三个春秋,寿届期颐而堂开四世,外诞五代,子孙满堂,实为一长寿之耆宿了。去年的旧历十二月廿五,子去皇岙给干爹拜年时,还见他精神矍铄,依然谈笑风生,我心中自乐自我和妻语:干爹有百岁的份。 谁知正月初六开始,他一病不起,直至生命的终结。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干爹就这样走了,而且渐“走”渐远,不胜哀痛!所幸的是,干爹在卧床期间,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病痛,只是久卧后引起的身体酸胀。人生有涯,生命无常。人之离世是固有的事,然干爹出殡后的当天下午,我告别二哥和大嫂准备回家时,望着低矮而熟悉不过的那座老屋,心中怀想着五十七个春秋的父子前缘,自今陡然而止,仅能化作遥遥无期的怅望和思念,不禁怆然而涕!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他讲干爹的忌日!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rusfmk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