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村里家家户户都种荔枝,村里的大路两旁都栽满了无主的荔枝树,说是大路,其实就两车宽。村里有座荔枝山,山上一棵荔枝树都没有,倒是七七八八长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树,山不高,100多的海拔,叫山坡更合适。一到晚上,村里的男男女女,谈对象的,已结婚的,搞姘头的,都爱去这山里,做啥,这山里乌漆墨黑的,你说做啥。
荔枝这个东西燥,吃多了心里就窝了一团火,荔枝村没少发生窝火的事儿。
村里有户人家,当家的男人不做事,就靠媳妇种点荔枝养活,媳妇叫玉莲,是个苦命女人,五岁被她爹娘卖到荔枝村,就为了两袋玉米面。买她的就是她男人爹妈,做童养媳养着,也做长工,划算哪。前两年他男人爹妈相继死了,玉莲她男人,福贵,越发懒起来了,每天靠在褥子上,啥也不干,就唱唱曲儿,听听戏,看看家里那台亲戚淘汰的闭路电视。
玉莲也不恼,兴许是过惯了苦日子,就这么凑合着过呗,凑合吧,就这样吧,这两句是玉莲的口头禅,福贵常说玉莲就是头驴,闷声闷气的干活,玉莲长得也像头驴,长脸大嘴,人瘦,骨架子大,手大脚也大,是个干活的好手,福贵娘活着的时候常说玉莲一个顶两个福贵。
玉莲福贵成亲六年了,没生娃,福贵不大愿意和玉莲干那事儿,用福贵的话说,和玉莲干那事儿就像和尸体干那事儿一样,而且是男人尸体,她往床上一躺一动不动,身上还有股味儿,洗不掉。玉莲也不愿意和福贵干那事儿,用玉莲的话说,福贵干那事儿的时候趴她身上吭哧吭哧的,动作不大响声大,就像阿黑遛完一圈趴门口喘气似的。阿黑是家里的狗。一年到头那事儿他们也没干两次,可不是生不出娃吗。
那天晚上福贵又吃多了荔枝,火气大,看玉莲是左看右看越看越丑,索性饭也不吃,带着阿黑出门溜达去了。一人一狗到处瞎走,走着走着,走到荔枝山下,福贵是不爬山的,犯不着累这个。他刚想往回走,就听到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天蛇多,可别是蛇哟!福贵抓紧了阿黑的拉绳,前年村子里抓了一条大蛇,有碗口粗,两个人长!吓死个人。阿黑也就够那蛇吃一口,福贵边想边紧了紧手里的拉绳,有危险阿黑先上,电视里那句话咋讲的?养狗一日,用狗一时。
福贵竖着耳朵听着慢慢往回倒着走,他没啥长处,就是耳朵尖,眼睛也尖。听着听着,似乎听出点不对劲,那窸窸窣窣声还夹着低低的女人喘息声,傻子都明白咋回事,福贵可不傻,他早就知道荔枝山的妙处,今个儿可给他碰上,怪不得鬼使神差地走到这儿,没这个理儿,定是有什么好事要让他福贵碰着。
福贵悄悄往林子里探去,模模糊糊看到两个重叠的人,上面那个挺着挎一下一下往前冲击,下面那个仰着脸散着发,那喘息声就是她发出来的。福贵的心被这声紧紧抓着捏着,刺激啊,福贵心里想着,电视说的果然没错,给的不如买的,买的不如偷的。
一阵风吹开挡着月亮的云,月光借着树叶的缝隙往下洒在那女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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