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过得很快,杨淇隔着电视看外景,依然一片雪白。正巧一边看手机一边喝咖啡,接到了办公室主任在群里散布的消息——学校的课暂缓一周。不过这也没有使杨淇些许高兴,而在担忧如何走出这幢白色建筑物的问题。
云岫依然在他平常习惯的窗边坐着,津津有味地嚼着面包,透过玻璃反射出的影子,他回头看了看,杨淇正在玩弄自己的电子显示屏。他几步就走到杨淇的座位,亲切地跟他打起招呼来。杨淇着实被这弟弟的亲切举动吓了一跳,在放下手中的咖啡的时候差点没把咖啡弄翻在桌上。“早啊。”杨淇的语气似乎有些平淡,但他的心脏似乎在一瞬间热乎了起来。
“出院手续办了吗?”云岫还在吃面包,说话并不清楚。
“嗯。”杨淇点点头。
“今天这个天气还不知道你今天能不能走成呢。老师家在哪里呢?是不是离这儿很远?”
“远倒是不远,”杨淇喝了一口拿铁,接着说“哎呀,别叫我老师了,小鬼,随便你叫什么……”
云岫顿时沉默了约莫一分钟。杨淇则继续喝咖啡,看显示屏。
“好哥哥,我念书不多,以后还想多请教请教你呢。”云岫嘟着小嘴,怪可爱的。
“啊……好……”杨淇的脸有点红,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看这医院的食堂,竟不是非常吵……”云岫突然看向窗外。
“别感伤了,弟弟,快把饭吃了,”杨淇一边又在想“这家伙真瘦啊,看来病得不轻,可是他又可以在医院里自由走动,这就有些怪异了。”
现在,杨淇又开始怀疑对面的这个美少年是不是个仿生人。
早餐吃毕,杨淇回房收拾行李,云岫也一起跟着过去了。
随后,他们俩的分别亦不是非常亲切,却使杨淇显得有点义无反顾。他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云岫在玻璃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心凉。他打了一个寒颤,又回到病房打针去了。
杨淇回到那个熟悉的单身公寓里,烧水,洗脸,又将头发重新梳了梳,坐在书桌的台灯下,想着医院里的云岫,点了一只烟,星火忽明忽暗。此时的他,不需要拥抱与亲吻,只想一个人坐着。
这天,云岫又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晕倒,醒来时却非常落寞,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白色建筑物了。他的心平静如雪,吊着点滴,昏睡而去。
办公室这一头,学生沈蝶和萧酉老师在里头一块儿忙着。比起杨淇因为自己身体情况赋闲在家,这样的加班场景,在学校还是很常见的。不过,办公室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刘焕音老师也在忙东忙西,没头没尾。萧酉老师家境富裕,高中和大学都在海外读书,刘焕音老师虽然家庭不是很殷实但是凭着自己的这股聪明劲儿和拼劲,也跻身进大学老师的队伍。不过,他平时也经常抱怨“没有一个自己的周末”。办公室里的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依然极为平静。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有杨淇的份,作为一个新来的老师,他本应该跟他们一样忙碌,心想自己的病病得真是时候,把今年最忙的一个季度就这样“逃”了过去,但是来年的人情必得是认认真真还的。美少年曾云岫的美丽面孔还是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似乎是一轮模糊的明月,也像是黑夜中的一颗星星。耳旁依然回荡着“我念书不多,以后还想多请教请教你呢”这句话,还不断思索着云岫成为“人”的可能性。望着手中小小的显示屏,他还是断然地给云岫发去了几本书,以供他身体状态好的时候消磨时间、学习知识,又顺便捎上一两句话,承诺一等天气好起来就去医院看他。
杨淇在自己的小床上想了很多、很久,见云岫没有回复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正躺在医院中的云岫也在打点滴的时候昏睡过去,这个冬天,他的身体情况一直就没有好转过。兴许杨淇给他分享的书籍可以给他带来些许快乐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