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放学路上,丫头跟我说今天心情很不好。因为某某说她是石头,她很生气。我问她这句话怎么让她生气了。她说:“石头是没有生命的东西,我怎么会是石头?!”原来她是这样在意自己是什么,而且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我很同理她这个部分:“哇,如果别人说我没有生命,我也会很生气。”然后转脸给她看我同款不爽的表情。
但同时我的内心很快闪过一份担忧:生同学的气,闹不和,会不会不利于她的人际关系?我应该要和她讨论怎么不让自己的生气出来,或者化解不愉快的气氛才对。这是来自一个养育者本能的担忧,想要努力磨平孩子生活中出现的不和谐因素。当我觉察到这份担忧时,我拉住了它,做了一个不一样的决定。
那一刻我看到她的在意是很珍贵的。“我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她对于自己是什么,开始有了自己的认识。生气在捍卫她的自我认同诶。如果没有生气跑出来,我们又怎么有机会了解到内心的想法?我们就让生气存在吧,待在我们的身边,好好地述说。我很喜欢当时的对话,仅仅停留在对情绪的同理上。单纯地不高兴,生气,不爽。我们不需要每次都机智地化解矛盾,宽容大度地合理化别人的过错。
好多时候我的体验也是这样,仅仅只是想和身边的人分享我的心情。说一说就可以舒服很多,也没有很想要思考如何避免这样的矛盾,甚至这些也不足以成为问题困扰我们。但往往好多人,听到这些负面的信息,大脑总是会迅速进入问题解决思路,开始建议指导,离开了我期待的同理的位置。于是聊天到最后,尴尬,不欢而散。分享糟糕的心情不等同于是一个不会处理糟糕情况的人。
昨天晚上,丫头突然跟我说:“妈妈,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悲伤的梦。”我看着她,期待她继续往下讲。她搭配着不悦的神情,缓缓低沉地说:“我梦见自己在台上拉大提琴,底下地观众都说不好听。”“这个梦真的让人很悲伤啊。他们竟然说你的表演不好。”我同理到她的心情,回应她的感受。这次同样我也没有想要做些什么把她的注意力引到积极的地方去。两秒之后,丫头突然自己补充地说:“但是这是前天的梦(她似乎想要告诉我,这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悲伤了。)我当时拉的曲子是这样的……”她自己哼着一曲很流畅的调。我感受到她想要表达的,继续同理她的心情说:“对呀,这么好听的曲子,他们都不懂得欣赏。”结果丫头神情一变,笑着说:“别管他们啦,他们又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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