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景初明明受了极重的神罚,尽管自身灵力恢复极快,加之师兄的帮衬以及补药的作用,但是在万荒山这样灵气虚弱的地方按理说起码要有百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恢复原来的神力。
说百年还是少的,毕竟玄雷塔的雷刑可非常人能承受的,平凡小仙受了一道天雷,闭关千年都难以恢复。就算是上神,可这恢复的速度未免也是快得惊人,算一算,论资历与修行,景初也并未到飞升天尊的时间,雷劫是神罚又不是渡劫,怎么可能反使灵力精进呢?
万荒山这样的不毛之地,日夜修炼都很难有成效,可眼下景初的灵脉是愈发通畅了,身子不仅恢复得快,神力亦是更加纯正强大,轻轻一掌便得以卷起漫天黄沙,震慑草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忽然耳边一阵铜铃巨响,风吹草动,估计是有人撞破结界闯入万荒山,这人既不是师兄,又会是谁呢。有此修为,必是五宫的上神,亦或是,魔族。
莫非是玄天和天帝发现了破绽,要我解开渡情阵法好让天帝承袭崆峒印?
一片紫云忽隐忽现,但这紫电流离鞭今日杀气腾腾,失了贵气。以往的南宫可是尊崇祥瑞,这可不像是颜月上神的作风。
不过颜月的确风姿依旧,有着女神的飒爽英姿,无比妖艳。
“颜月上神好大的排场,这万荒山的沙石都要给您吓跑了呢。”景初戏谑道。
颜月冷笑道:“你为了不让云恒娶我竟犯下滔天大错,你的心意我一眼便看穿。想不到,天帝竟然留下了炼魂花!”
“炼魂花,他毁不得,旁人毁不得,你也是。算算日子,也快成熟了吧,你不是很希望我师兄能够成为天下共主,娶你为妻吗?”
“你的意思是,我是为了名利和尊荣?”
景初摇摇头:“不,我是想奉劝你,手别伸太长了。”
“你们的事儿我懒得管,自打他替你受罚我就知道,我做不成他的妻子了。他是处处为你着想,可你呢?”颜月上神厉声喝道,“你怕是还不知道,魔君已下了战书,神魔择日便要开战吧?”
景初心头一凛:神魔大战?师兄为何不曾与我提起?难不成她在诓我?不对,定是师兄不愿意让我担忧。可是我也多次用令羽与东宫的人联系,查探这外头的太平以及天宫的情况,并无二样。颜月能来找我,必是想告诉我师兄有危险,因为她知道,天宫的人容不下他,自然也不会救他。
“哦?如今我灵力散失,又患有旧疾,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景初问道。
势必得先探探口风,了解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再作出决定,这回不能轻举妄动了,否则天宫有的是法子除去他们师兄二人。要不是为了对付魔族,天帝可以找一千个法子除掉对他不忠的人。如今若魔族抬头,天帝肯定是坐不住了,想要借机承袭神印,可却发现已被景初动了手脚。所以派遣颜月而不派遣玄天来造访万荒山,也很有可能是一场阴谋。
颜月上神道:“天帝正准备重启崆峒印,奈何半途出了事故,如今天宫内务空虚,玄天也快忙不过来了。而云恒又同连允前往九州镇住魔气,此时若魔君突袭一举攻下五宫,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与我师兄有何关系?”
“连允那边是抽不开身了,云恒必须回九重天,所以便由你去替他,镇一镇九州的魔气。你若是顾念你师兄,便照我说的去做,”话罢,颜月上神玉手一挥,将眼下神魔两族剑拔弩张、九州生灵涂炭的情况现于跟前,道,“你若不信,请看。”
“颜月上神,可我如今的神力大不如前,而且又尚为戴罪之身,出了这万荒山我便算违反了天规,可该如何是好啊?”景初复问。
颜月浅笑:“眼下神界有难,陛下特准你提前服刑,便是给了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事不宜迟,还请你速速动身,我会让我的令羽为你指路。”话音未落,她便化作一缕紫烟消失在这万荒山中。
这件事可得好好琢磨,如今魔族死灰复燃,打算进攻九重天已是铁证,师兄不告知与我势必是不希望我涉险,若我照做必是顺了天帝之意,的确是铤而走险。可谁又知颜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九州有难,若天帝还执拗于神印而加害东宫,那可真是丧心病狂。
魔君可非等闲之辈,五宫联手其实也未必能够打退魔族,毕竟魔力逞威肆虐,有蚀骨之效,凡仙一旦中了魔气之邪,必为堕仙。天帝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如此着急,神印上的阵法估计是穿帮了。如今唯有崆峒印能够御敌,重启神印刻不容缓。
可神印一旦被承袭,天下共主随之确立,天帝又岂能善罢甘休。这两者必有角逐。若是天帝为了一己私利坑害五宫,出卖神族,那岂不是与魔族同伍?这远古天尊怎就教出来如此一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呢。这种出卖自家人的作风,在神界可是杀无赦,若是被众神发现了,天帝该被鞭尸贬至冥府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足惜。对他来说,风险还是很大的。
他既是想掩人耳目,必会想一个万全之策,但前提是要镇魔,众神最关心的事情还是御魔以护太平,只有把魔族彻底清除干净了,才能安排其他的事儿。只不过天帝权倾神界,大家也不敢忤逆他,唯有魔族进攻众神为了自身安危着想,君心拗不过民意,才是最动摇根基的。
天宫既不希望东宫二位青帝承袭神印,却又想杀了魔君佑苍生,必得想一个两全之策,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赌上一把,出卖东宫,拿东宫当挡箭牌,冲前锋,最好的情况是同归于尽,如果能完胜也是好的,若牺牲了,而魔族未除,再请出神器崆峒印也不迟。
如此一来,那么就必须提前重启崆峒印才能免除后顾之忧,可是神器一旦重启,便意味着天地共主的诞生,以后大家便认主了,有了神器,东宫二人击败魔族绰绰有余。可如果不昭告天下神印重启,大家肯定会怀疑天宫坑害同族,到时候天宫便麻烦了。
而且如今神器被渡情阵法困住,景初可是占了上风,而一旦布阵者神陨,阵法必破,到时候天帝也不愁找不到借口承袭神印。
既是如此,便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不过此次不同的是,利益牵涉的问题,事关魔族,事关九州,事关苍生,天帝为一己私利要东宫给魔族陪葬确实下作,可如若不应,又不能任由魔族吞并神界,祸害九州。天帝这一步棋是断定了东宫会出手御敌,也正是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最令景初觉得头疼的是,天帝要如何执行这个阴谋,这是他最难以捉摸的。因为如果说景初或者云恒万一真的取走了神器,二人以神器御敌将功补过,那天帝便彻底失败了。而天宫又有什么法子能够保证东宫无法成功承袭神印并制造神印重启的假象的呢?
要想把东宫推出去赴死,耗一耗魔族是易事,可面对悠悠众口与神界众神,哪怕南宫与西宫为帮凶默许了这种做法,可其他人呢。除非他天帝能够张罗一只密不透风的网,死死地困住东宫的二位青帝,可是要想做到天衣无缝也是难事。
景初啊,这一次你得有所抉择了。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不如放手一搏,老天爷若不成全,那便是命格和定数了。
自打远古天尊下了御令,东宫二人的命运便是注定了,即便天帝放过他俩,改日也会有其他的帝君对他们赶尽杀绝,这位高权重,威胁中宫的青帝,享尽了尊荣,可本也是惊心肉跳,这理儿景初也是明白的。可景初放不下神界,他也不想有愧于天尊的嘱托。
景初为了试探一下天宫,必须隐藏实力,非到必要的关头不能被察出端倪。如今自己灵力大为精进,尚为上神之巅,旁人不能伤他,唯一一种可能便是景初解了血咒,神器崆峒印流溢的神力一部分赋在了渡凌扇上,而景初通过法器渡凌扇吸收了神力,因而伤势恢复极快,灵力也得到了修复。
九重天五宫人心惶惶,景初一察九州,的确是魔气鼎盛,魔族之人以攻下三座城池,到处屠戮吸收煞气大成,九州民不聊生。五宫派出去的仙子已经很多了,可是魔族来势汹汹,很难彻底粉碎,五宫防务空虚,天帝眼下正着急。
天宫一道白光劈下,仙雾腾腾,连那天池也被震开圈圈涟漪。
“景初上神来了!”
天帝立于高堂之上,赫然转身,一瞧见他,心中竟隐隐不安:他终究还是来了,如今我也不知其底细,只怪当初让他侥幸逃过一劫,还算计了本帝。这一次,你便给魔君陪葬吧!
“景初上神,眼下情况你也是知晓了,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若你能将功补过,等剿灭魔族,你便回东宫继续当你的青帝。”
天帝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的心思,景初岂能不洞晓。
“九天息壤受损,使九州受难,仙家大族灵气溃散,魔族才有机可乘,我本有罪;再者,景初乃神界上神,确有职责护神界安泰,九州和乐,”景初微笑道,“颜月上神以令羽指路,我本奉命镇九州魔气,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得问过大家的意见再动身。”
“你这是何意?”天帝瞪了他一眼,背着手道,“其余几宫上神受命前往九州御魔,万荒山外有结界,一般修为的人破不得,我这才派遣南宫颜月上神知会你。本帝以为你是迷了路,才会先来拜访天宫的,不过如今看来,是你对本帝的安排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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