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头

我家老头

   今天是老头生日，但是我都在上班，没有办法好好给老头过个生日，只能在此祝老头“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们家是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在我们那个年代，特别是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是很少见的，我不是老头最喜欢的那个女儿，从小就能感觉到老头对我的不喜欢，老头会抱着姐姐去他很多朋友家，然后骄傲的介绍说“这是我家闰女”但是却连带我去亲戚家他都不愿意，老头会偷偷给姐姐买她想要的玩具，想吃的好吃的，还会偷偷给姐姐零花钱，却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特别的照顾，我从小就跟妈妈报怨，老头的不公平，妈妈总是说“你爸没有偏心，他还是爱你的，只是他有一点忙而已。”

  在我的记忆里老头总是很忙，白天经常不在家，晚上才能回家。因为那时候他在大队当书记，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过我却在老头的庇护下，有一个快乐完美的童年，因为在那个小小的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给老头三分面子，自己也跟着老头沾了不少的光，小时候的自己特别调皮捣蛋，经常闯祸，不是带头弄死了这家的鸡，就是带领一堆小屁孩把那家地里的韭菜全部连根拔起来，然后，还理直气壮的说“韭菜根在地底下时间在久了，得出来晒晒太阳”，然后，被我们祸害的那家人，就会找我们的大人要说法，所有小朋友的家长知道事情以后，都会挨揍，唯独我，每次都相安无事，老头每次跟别人道完歉以后，好像就忘记了我闯的祸，一如既往的对待我，不冷也不热。他的这种态度，让自己做坏事的时候更加的肆无忌惮。成了别人眼里的“小恶魔”。

  记忆中，老头狠狠的打过我一次，那时候，经常经常听大人说，蛇山上有个山洞，山洞里住着一条有耳朵的大蟒蛇，身子有水桶那么粗，能吃人，一般没人敢去，只有一个懂“法术”的法师敢去，因为他的“法术”能压制那条大蛇。九岁那年的暑假，一天上午，所有的小孩都聚在我家玩，那天感觉特别的无聊，这时，一个小孩提议说“咱们去蛇山的那个山洞里看看大人口中的大蛇怎么样？”好多小孩都害怕不敢去，讨论到最后，只有我坚持想去看，其他小孩都不去，那天自己在好奇心的驱使、和身边那群小屁孩的怂恿下，一个人来到蛇山，去了大人口中住着大蟒蛇的山洞，说句实话，走到山洞口的时候，自己也有点害怕，但是为了不在小朋友的面前跌份，自己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只记得那个山洞特别深，特别黑，还特别潮湿，说句实话大蛇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看到没有，我是被我家老头抱出来的。当时，不知道谁跟我家老头告密，说我进了蛇洞。我家老头不知道正在组织队里开什么大会，听说我进了蛇洞，会也顾不上开了，直接就带着一堆人，拿着手电筒，进蛇洞找我了，当然还带着别人口中的“法师”，后来听大人说，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那个“法师”就说“已经一半了，你们不能进去了，那个小娃这么久没出来，肯定已经被大蛇吃了”其他人一听“法师”这样说就都就不肯走了，只有老头说“就算被大蛇吃了，我也要进去看看是条什么大蛇把我家姑娘吃了”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进去，把我抱了出来，所有人看着老头抱着我出来的那一刻，都在说“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没有被吃掉”所有人都问老头是怎么回事，老头却只字不提，把我送回家以后，组织队里的人继续开会，那次回来我大病了三天，躺在床上，每天都在睡觉，吃很少的饭，然后，村里人又开始说“这姑娘估计是跟上什么东西了，肯定活不久了”从来不相信迷信的老头，又跑到那个“法师”的家里，恳求那个“法师”帮忙救救我，“法师”看了我以后，说是魂丢了，得叫魂，然后老头又开始按着法师的说法在家里安排，给我叫魂，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大人口中所谓的丢魂了，只是那天晚上叫完魂以后，第二天我就真的好了。

       好了以后的一个星期，老头也没有说过我什么，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一个星期后的晚上，老头回家，先是跟妈妈问了问我的情况，然后把我叫到屋里很严肃的跟我说“我得和你聊聊”然后老头问我“这次你知道你错了吗？”当时的自己本来对他就有一股怨气，接口到“不知道，我哪里错了？我只是去看了看大蛇而已，有什么错的？”老头“如果你被大蛇吃了呢？想过吗？”我说：“吃就吃了，反正你又不疼我，更何况，就算我被蛇吃了，关你什么事呀？”当时的“事”字，还没说出来，老头一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脸上，不知道当时是老头用力太大，还是自己太小，老头的一巴掌打的我直接转了一个圈，打完我以后，老头就直接出去了，只留我自己在那个屋子里哭的山崩地裂，也没人进来哄我，老头的一巴掌让我的脸肿了三天，从那以后我就更怨恨我家老头了，和他说话也是能少则少，能不说就不说。

   后来，自己出来求学、工作，就很少再回家，每年也就过年或者中秋回去那么一、两次，跟老头的交流就更少，估计我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爸，我妈呢？”“在厨房、在……”我从来不会主动跟老头聊我工作上的事情，老头也从来不会主动问我，我两之间好像达成了某动默契一样，你不问，我也不说！

    后来的某一天，妈妈给我讲了一故事，和老头做了一件事，改变了我对老头的看法，致使我和老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那年中秋节我没有回家，就叫妈妈和老头来我这边住几天，想着陪他俩在这个城市好好转转，有一天晚上，一个朋友约我出去聊天，我出门时只是跟我妈说“我晚上不在家吃饭了，有个朋友找我有事，回来应该会有点晚，你俩先睡吧，就不用等我了”跟朋友出去聊天，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手机也刚好调的是静音模式，等想起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已经一点多了，几十个“老头”的未接电话，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手机的屏幕上，当时一看不早了，就着急往回走，想着老头估计打不通我电话，早就睡了，也没有回电话，但是等自己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在巷子口晃悠，有点像是老头，等走近了一看，真的是老头，我就问“爸，你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晃悠啥？”老头说“我晚上吃多了，睡不着，出来散散步”当时自己就信以为真了，但是一进家，我妈就开始抱怨我“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这么晚回家多不安全”我赖皮的笑着说“我忘记看时间了，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早点回来！~”我妈又说“你爸十点就到外面接你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他都担心死了”我听了，挂衣服的手就怔在了那里，再看老头，他正好进卫生间洗濑，头也没回，当时才知道，老头不是什么晚上吃多了，出去散步消食的，他是担心我，而我手机又打不通，他就采取了最古老的办法，“死等”。说句实话，当时听了心里真的“咯噔”了一下。

 然后我妈妈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出生的时候，邻村有一个男孩也刚好出生，当时的情况是：我家两个女孩，而那个人家是俩个男孩，两家人就合计着，把我们俩对换一下，这样俩家就都正好能“儿女成双”。当时，所有的人都同意了，妈妈就去找老头商量，老头一定，炸了毛了，妈妈说她嫁给老头这么多年，就只有那一次老头用那种口气跟她说话，他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顽固啊？女孩怎么了，现在社会男女平等，我就喜欢女孩，不换”然后互换的事情就这样被老头中断了！~我只记得小时候，邻村的一个人老是逗我，让我叫他“爸爸”至于原因一直都不太清楚，直到那天晚上妈妈讲出来，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妈妈说“其实，你爸他不是不爱你，你出生的时候他刚好当选大队书记，那个时候大队里面的事情特别多，时不时的就要开会，交公粮，什么的，再加上家里的一堆事，他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而你却在他还没有顾上爱你的时候，就已经长大了。其实你爸小时候给你姐买的东西，也给你买了一份，而你从小就对他有怨气，每次他给你的时候你都不拿，后来他就不好意思给你了，还有你以为你小时候闯的那些祸别人找上门的时候，我就真的不想揍你吗？每次都是你爸跟人家道歉，然后跟我说，没事，让她淘吧，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这孩子生下来，就因为忙，没有给她太多的爱，更何况她淘气不了几年她就该上学了，就淘不上了。”然后所有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突然间才发觉老头原来也是爱我的，他只是有点忙，再加上不善于表达，才让自己一直误以为他不爱我。都说父爱如山，它不如母爱那个细腻、温婉，却永远都那么的淳朴、厚实，现在的我，终于发现事实却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