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家的孩子罗秀英
1934年,家在罗家台子。
(台子:就是村子,村子是比较小的人群聚集地,台子比村子还要小一点,这是我们这边的解释,因地而异。)
两间破旧的土房子,一台木制柜子,一架生锈的铁炉子,一头牛还有炕上的一条破席子是这个家里全部的家产。家里姐弟一共六个,母亲用破布和棉花做成长棉袄,可以遮住屁股那么长,老大穿过的的给老二,老大再穿父母换下来的,破棉袄一层层的往下传,那是穿在身上的古董。
罗秀英是老大,她长的并不丑,167的个头,长辫子,大眼睛。她穿着她妈用破布和棉花装起来的长棉袄,没有裤子,没有鞋子,光着两条脏兮兮的腿和黑黝黝的大脚,她妈受尽了裹脚的疼,没给她裹脚,她的脚底板上已经磨了厚厚的茧子。天没亮她就会去山上放牛,因为那时候周围没几个人,如果有人来人了她就蹲下来用棉袄把两条腿给遮起来。
罗秀英到嫁人的年纪了
1935年九月,罗秀英的母亲生了第七胎,是妹妹,比罗秀英小了整整十六岁。罗秀英母亲做完月子下炕那天家里来人了,是媒婆,她给罗秀英保了户人家,在涝池村(因其村里有一个洪涝时冲积而成的池塘而得名),比起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山的小,涝池村算是大村,马路平坦且多,人的姓氏也多,不像罗家台子,基本上都姓罗。
身形瘦小的媒婆跨坐在炕边上,手舞足蹈的说:“秀英妈,那个人家家里条件比你们家好,只有姐弟三个,两条柜,三间房子,家里有头骡子还养着鸡,最重要滴是还有院子,比我们这儿晒太阳都抢地方要好多喽。那小伙子姐姐妹妹都嫁人了,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又木人争家产,也木人抢地盘,条件是真的好。我跟你说啊,秀英妈,秀英是我接下来(接生)滴,也是我看着长大滴,我怎么也不会害她滴,你好好想卡昂。”
罗秀英她妈不怎么会说话,被媒婆这么天花乱坠的一说,一时心上也没个主意:“那滴(她)王婶婶,这个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等卡后晌(下午)秀英那爹回来了我跟那说一哈这个事儿,看那怎么说哩,完了我给你回个信,你看行不行?”
“好好好,你们得好好考虑昂,过了这个村可就木这个店了,这条件我一知道就直接跑你们家了,你们可得想好了。”
罗秀英还在山上放牛,家里发生的事儿她不知道。就在河边喝水,罗秀英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定定的看着,不过是在想其他事儿。嫁人,她想过,跟她一起放牛的春花去年已经嫁人了,也回来过两次,穿的比她好,还抱着孩子,嫁人这事儿她想过好多遍,没想过嫁的人长什么样就想着起码能让她有裤子穿,有鞋穿,如果能让她弟弟妹妹也有衣服穿当然更好。她体力好能吃苦,她又想万一遇上一个恶婆婆,不让她帮衬娘家人,那怎么办?那就比她更厉害,更恶,尽早取代她当家做主,这样家里就是她说了算了,不能像她妈,胆小,怕事儿,芝麻大小的事儿都要问她爹,她觉得她爹脾气不好,三句话不顺心就开始吼,吼她妈也吼他们姐弟几个,她觉得她爹全靠一副好嗓子才能当家做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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