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是中国电影史上作品高质高产的一年,先有1月份陈凯歌执导的经典佳作《霸王别姬》登上荧幕,荣获当年的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项金棕榈大奖,这是华语电影在90年代拿获的极具分量的国际大奖;而同年9月份,一部由美国导演大卫•柯南伯格执导的、可以挑战《霸王别姬》的《蝴蝶君》上映。
两部影片的精彩之处在于:剧中人物都是京剧的反串角色,一个是张国荣,一个是尊龙;换下衣衫是男儿的阳刚,穿上戏服则是女儿的娇媚。仅从反串女装的柔媚上,就可以细细的比较一番;何况剧中两人的京剧装扮皆为亲身上阵,京剧的韵味更让彼此增添几分女儿风情。
两部影片无论先看哪一部,都能从另一部影片中找到一些相似的感觉。《蝴蝶君》里面出现不少法国场景,不过全片采用英文对白,和影片《情人》的对白方式有些像。
说起尊龙,如今知道他名字的人不是很多,除了龙叔的经典作品大多集中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后,也与2007年之后龙叔自拍完《游侠》就淡出影坛有关,低调的性格虽然淡出了荧幕,然而他的演技可以排在华人演员的NO.1,这丝毫不夸张。
不相信的话来看下他的表演成就吧。尊龙本人在1997年,就已获封“第11届卡普里好莱坞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这恐怕是华人演员在好莱坞所取得的最大成就。那部家喻户晓的电影《末代皇帝》就是他主演的,当时合作的演员就是陈冲、邬君梅这些很有戏的老演员,而导演则是意大利著名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所以个人认为他的表演能力至少在华人圈中,还没有人能比得上。虽然当今优秀的演员也不少。
剧中扮演法国外交官的男主看起来很眼熟对不对?是的,正是97版《洛丽塔》里面的男主,由英国实力派演员杰瑞米•艾恩斯饰演,他本人曾经荣获过第63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两大超帅的实力派演员演对手戏,吸引力不是一星半点。
说到尊龙,其实和陈凯歌导演的电影《霸王别姬》还有一段渊源。在接拍《蝴蝶君》之前,尊龙其实是《霸王别姬》原定的主角(就是程蝶衣的角色),后来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改由张国荣担任。而且两部戏里都是需要反串京剧名伶的角色,龙叔本人就有专业的京剧底子,所以对于剧中的角色拿捏起来毫不费力。
至于说为什么个人认为这两部影片可以放在一起一比高低,还有一个原因是剧中背景也很相像,两部戏将人物放入六七十年代的时间里。有社会化大背景的烘托,这就为社会文化和剧情的悲剧走向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没错,两部影片无一例外的都是悲剧式的结尾。
《蝴蝶君》的一个别出心裁之点,存在于一个法国男人爱上了一个由中国男人装扮的“她”。有些知名评论网站将它定义为同性恋片,不过本人认为它并不是一部纯粹的讲述同性恋剧情的片子(不过尊龙扮演的宋丽玲姐姐可能真的对外交官伽里玛动了心):因为法国男人真正爱上的是拥有古典风情的宋丽玲,而不是那个改了行装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所以这部影片不太符合同性恋的心理取向。
当然,各位读者也可以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蝴蝶君》连剧名都设计的很有意思,影片原名为《M. Butterfly》,M可以指Mr,也可以指Mrs或是Miss,它本身就是一个模糊了性别的双关用语。而且《蝴蝶夫人》还是宋丽玲姐姐经常扮演的歌剧角色:一个日本女人嫁给了一个美国水手,美国水手离开后再也没回来,日本女人的苦等换来水手的背弃,于是自杀的歌剧故事。
这出歌剧,也是最终让成为法国笑话的加利马尔(Gallimard,有的地方译作高仁尼),结束生命的那把匕首,每次看完这部电影再回头想的时候,都会觉得剧名起得特别高明。
《蝴蝶君》的剧情有些离奇,它不是常规的男女相爱或是男男相爱,剧情的实际走向是由尊龙男扮女装扮演的假身份宋丽玲京剧名伶,用计谋和“美人计”接近地处北京的法国驻华大使馆情报处会计人员加利马尔,尽力从他那里获取情报的戏,是一出“美女”间谍获取情报的戏码。
六七十年代,诸如加利马尔那样的洋人在北京街道上非常罕见,而宋丽玲成功的用扮演出来的端庄、柔媚、优雅、美丽的女性形象吸引到了加利马尔,轻柔的富有女性魅力的嗓音,轻易就击中法国男人跌宕起伏的心底。
难得的是,在加利马尔陷入“美女”恋情的过程中,居然全然没有穿帮,而且两人还不可思议的“有了”小婴儿,这从中也能反应出来法国男人陷入“恋爱”之后对其他事物的感应变得迟钝的表现。
这回这个剧情不是编剧脑洞大,而是因为它是真实发生的,也就是说《蝴蝶君》是根据真实的间谍故事拍摄的。
直到几年后两人同样因为情报间谍罪而遭到逮捕,在法庭上再次相遇的时候,加利马尔看到的是那个梳着帅气油头、穿着锃亮男士皮鞋的男人,不是他的宋丽玲,他的内心是震惊和崩溃的。
在囚车上,改回男装和男式声腔的“宋丽玲”赤身裸体的将自己呈现在伽里玛面前,动情至深的法国男人依然不相信这是真的。悲剧就这样注定了。法国男人最终按照歌剧《蝴蝶夫人》的方式自杀了,为爱而亡。
而《霸王别姬》里面的程蝶衣里是因为陷入虞姬的角色太深,不愿接受段小楼从戏外脱身而出的生活,这是程蝶衣的悲剧。
两部戏,都是用情最深的那个人伤得最重。
其实要说两人在一起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发现也有点不服众人,不如说法国男人不愿相信,法国人的骨子里流淌着浪漫的血液,一旦让他自己清醒的看着身边的深爱的人不是自己的她,浪漫的感觉毫无疑问会瞬间消失。所以,法国男人宁愿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宋丽玲,自欺欺人也在所不惜。
在拍摄手法上和艺术价值上,个人认为两部戏都很有特点,实在很难真的分出高低。
之所以《蝴蝶君》并不如《霸王别姬》那样被多数人知道,想必是和它定位的小众电影有关吧。
如果当年是《蝴蝶君》先于《霸王别姬》上映,那夺得戛纳电影大奖或许是《蝴蝶君》也说不定。
总之,不管你是被宋丽玲的柔情妩媚、龙叔的高帅颜值,还是剧中让人很诧异的爱恋剧情所吸引,《蝴蝶君》都会让你入戏,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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